这般说过之后,傅笙与副使两个人只不过随意寻了个地方靠一靠,把饼子与水喝完之后,便卧下来歇息了。
到了第二日,又是一路奔波的路,吃的也是干粮,一路下来,窝在那马车里头,几个宫人已经受不住,可他们都是签了军令状出来的,若敢胡来,不禁她们要死,连带着京中的家人亦是一样。
便是累,却也不敢多嘴,就这么一路忍着,这里头,又一拨人专门看顾着她们,她们又都是女流之辈,着实不敢放肆。
一路而行半个多月,雨季来临,这雨每日里连绵不断,湿湿嗒嗒,走宽敞的官道还好一些,路还不算难走,可一旦走到僻壤的小道之上,连她们这些坐马车的人都要下来推车。
这一路上下来,一下子病倒了好几个,风热发寒,接二连三,好几个宫人已经开始哭了,只道自己怕是挨不到那拿银子的时候,怕是半路就要死在这儿了。
悠然处有人护着,到还好,不过连日这一番的奔波,也确实清瘦了不少,再不如从前在宫中日子里过的那么无虞,人也圆润瞧着便看着人是那样的精神。
连连翘最后也在这雨季之中受了风寒,这一路都是吃着药,跟着这车继续走,半点都不曾停歇。
连翘倒下了,悠然亲自照顾着,停下休憩的时候便加紧熬药,半点没有公主之尊的样子,打水煮些开水与连翘,与同车之人喝,都是她这么个小小的人在忙碌。
也正因为这一番的忙碌,让这许多的随行之人诧异!
这个公主,从一开始出去到现在,这路程也走了一小半下来,舒服不舒服的日子,都已经走过了这么久,能这么久不声不响,对于一个八岁的女娃娃,这有女儿的都不敢保证,自家的女儿有这么个心性。
且这女娃娃更了不得是,她这一路上也没闲着,这通关的翻译自从与他们会和之后,她已经开始学习龟兹、姑墨、温宿处的语言,在一张小几之上,每日里学那么一两句话,学的格外用心。
自己学还不算,带着那些身子好的宫女们也在一块的学,看着那是有模有样的,这样的公主,与他们眼中所想的金枝玉叶还真的是不一样,不仅不一样,更让她们跌破眼镜,简直不敢想,这还有这样的公主在。
好在这大夫是现成的,各样的药材也是现成的,随用随拿,这人是吃了一番的苦,熬过了倒也就好了。
等熬过了这雨季之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像是缺了好一块的肉一般。
五月头,雨季渐渐消退,可暑气慢慢来临,每日里坐在马车之中,便是把车帘四处拉开,亦是满头的汗,越到大漠处越是如此。
且到了大漠里头,这马车已经不能在用,他们一行人,把马换成骆驼前行,马车也换成了极为建议的板车,躲在那板车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戴上了面纱,将头皮包裹住了,防止晒伤。
一路江河湖泊的这么走过来,悠然真的看了很多,也开阔了无数的眼界,她幼时与母亲与婶婶一起出去过,可那时候的记忆还是模糊的。
现如今所看到的才是真真正正的印象深刻,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这是大梁的完全山河,也是别处的万千山河,确实壮观。
那样的心境,并非书中所写能感受,却是自己亲生经历后晓得,原来这眼前的一切是这个样子,原来该当是如此。
故而是到了这会,悠然才觉得,出来这一趟是值得的,不止悠然,连连翘也是这样觉得。
她跟着楚凝瑛也走过不少的路,可这戈壁沙漠,骆驼板车,与那些与她们长得根本不一样的这些人,都是新奇的。
余下的五个宫人亦是觉得格外的新奇,从不曾见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开了眼界了,才发现,原来外面竟然是这般模样。
她们的纱裙不过遮了一点点的手臂,那么短的裙子,他们看见的时候,还是害羞的!
这一路上,悠然接连又掉了三颗牙,门牙尽数长出来了,虽清瘦了些,黑了一些,可还是标志的小姑娘。
到达龟兹驿站之后,正正好好便是六月,龟兹国的使者早已经等候着他们一众人的到来!
在悠然由连翘手牵着下了马车时,半人高的她有着足够的气势,熟练的用着龟兹当地的话语,向使者介绍着自己。
“我来自大梁,我乃大梁永嘉长公主,奉大梁皇帝之命,出使贵国,与贵国通贸缔结和平!”
这一番的话,让龟兹使者震惊到不敢相信的同时,亦是让大梁出使团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