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要启程,还请公主与女官们坐稳,无事还是不要掀开这车帘的好,一路上风大土大,迷了眼睛流泪可就不好了!”
傅笙抱拳,在这一刻只用这么一句话,提醒着悠然回头莫要哭了鼻子,悠然“哼”了那么一声,才不理会傅笙说的话。
她才不会哭鼻子,绝对不会哭鼻子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在马车出发,一路越行越远,看不见京城里成排的房屋,一路走到京郊,只能见到大片的田野之时,悠然只是安静的这么坐着,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看着离家越来越远,她心里是真的空落落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是什么丢了一样。
不止她这么一个孩子,连带着如连翘如其他的五个姑姑们都是一模一样的,时不时的便会掀开那车帘看一看,看一看到底到了哪儿。
一日的时间,马车还是在官道之上行驶的,所行的速度也快,到驻扎休憩的时候,这外头已经到了满是荒野之处,在看不见京城之中的繁华,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些小村落的宁静。
在这黑夜之中,看起来那样的稀稀落落,就像是天上偶尔亮起的星辰一样!
这底下人支起帐篷,在这其中略略安睡一夜,等到了正经的驿站,才会有个通铺大床来睡,往后的日子便是这样风餐露宿,他们要赶在六月酷暑里到达大漠,若不然,他们会因为缺水死在大漠之中。
所以之后的一段路会走的格外的急,受的罪也不轻……
傅笙还是有点担心如今坐在篝火旁的长公主的,这么个娇怯怯还在掉牙齿的女娃娃,都不知道能撑几个月。
恰巧,这么个女娃娃,今早上有一颗牙松动的很,到了这晚间,越发松动的连东西都要咬不动了,吃着饼子的样子,看着也是十分的好笑,那像是老太太咬东西的模样,让傅笙看着好笑。
在悠然一吃一缩嘴的时候,傅笙递了一个木碗过去,放了些水在其中“泡开化水吃吧,吃完了一会我给你一根绳子,把绳子系在牙上,把这牙一拉就掉了!”
出行之人所用的碗碟都是这种木碗,那些个瓷的,不安全,这一堆的货物里有瓷器,可这些都是用来做商用的,若非如此,他们可不爱带这些个。
都是一起出行的,并没有人爱沾那么个娇滴滴的公主,左右这位娇滴滴的公主也有无数人的护着,他们这些人都怕惹上麻烦,没那意思。
难得傅笙愿意来说话,悠然接过了木碗,说了一声“谢谢!”
“我听皇婶婶说过你,你很厉害,是个前途无量的少年!”悠然并不娇柔也不扭捏,对傅笙这个名字,她算是听了好几年的。
每一次都是从楚凝瑛与萧启宸的嘴里说出来,对他亦是无比的夸耀,不过这么与傅笙近距离的说话,却是头一回。
相差九岁的两个人,其实说起来,好像都是孩子,一个是大孩子,一个则是半大的孩子。
从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嘴里说出少年这两个字,傅笙不由的笑出声,他已经十七了,模样个头已经如大人并无两样,他可不是悠然口中那位少年。
他手心的老茧,可不比那些年过四十的人要来的少,甚至多带着沧桑之感……
“我若是少年,那你呢,你一个掉牙的小孩子么?够能够折腾的,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出来折腾什么?”
难得这会傅笙有兴致,他嗤笑了那么一声,反问着面前的悠然做什么非要折腾。
“因为我是前太子一个谋逆之人的女儿,就好像正使大人一样,若不自己努力,我永远都是一个谋逆之人得了怜悯之人的女儿,摆脱不掉的外衣,我想努力一把,把那层皮扯下来!”
“我生来就是在金玉堆里,我能分得清,这珍珠自哪儿而产,发冠用的是掐丝还是珐琅还是点翠,可你们这些大男人就不知道,而且我的身份好,不是么!”
悠然在这会仰起头,笑的格外粲然,当着傅笙的面,直接敞开着说着,因为她知道,傅笙这么一位正使,其实也是一路受着冷眼过来的,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