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之人之女,在悠然的身上已经打了烙印,如今她外头再批多少外衣都遮盖不住!
长公主,季家长女,那都是掩饰不去这个亲女的外衣,她不需要,纵然她并不会因为这些东西不快,可她要把这些字眼褪去只有靠自己。
少年如她,老成如她,她懂这些字眼的酸臭,故而有这么一个机会,她想抓住了,好好表现,他日站在这众人之前,不叫任何人看清了自己。
这一直都是她的目的,也是她的想法,谁也不能拦的住自己!
八岁,算不得小了,若非那时候安霓裳不愿意让自己习武,她还想练武,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公主,好好叫人瞧瞧,她不比男儿差,她能做的事情更有很多。
悠然这一番话,震惊的不只是安霓裳,除却安霓裳之外,更有原本坐在一旁端着茶一直在安抚认错的楚凝瑛。
这宫里宫外禁止着那些人传颂悠然的身世,到底是禁而不绝,这些话已经听到了悠然的耳朵里,也听到了悠然的心里,故而才有这么一出。
她那么想要证明自己的这一出,楚凝瑛知道,这个孩子一向心重,所思所做亦是比别人重,只是没想到……
“爹爹与娘亲都放心,皇婶婶皇叔父一定会给我安排最好的人,再一个,爹爹手中也有诸多的人马,我一定不会吃苦的!”
出去也并非她一个人出去,这么多人跟着,又有宫里经年的嬷嬷,她不怕,亦不担心,甚至带着十分的期待。
身边有人跟随,出去用脚丈量天下,她欢喜的很,再没有过的欢喜,带她日后归来,满朝群臣,满宫之人,只会用着仰视的目光看着她,到那时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给女子们的增光的样子。
悠然如今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安霓裳也好,楚凝瑛也好,连带着季昀都是抿着唇,陷入一副沉思的模样……
“爹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自不会让你受苦的,可你在外头也不许想家也不许哭了鼻子,路途遥远,遭受的也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外头风餐露宿,你真哭了鼻子,我们可抱不了你!”
季昀看着悠然眼中的渴望与坚定,在这会点头答应,一定会将这一次行程之中所带的人尽数安排好,断断不会叫她吃太大的苦。
可比起这宫中的锦衣玉食来,这不吃大苦也到底还是要受些苦难的,外头不比家里,且前往龟兹的那条路,亦多是飞沙走石,前行艰难,行走江湖之人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他别的地方都不担心,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是令他最为担心的!
“多谢爹爹与娘亲与婶婶的成全!”悠然在这会跪在地上只给安霓裳与楚凝瑛季昀磕头,到了这会,安霓裳纵然还有什么话想说,也实在是说不出来,女儿都已经这般了,她还能够说什么……
“准备人去吧!”顺着气的安霓裳平息着心上烧着的急躁与怒火,在这会只让楚凝瑛去把人挑好了,挑好了也好叫自己过目看一下。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栓不住了,她也没办法了,安霓裳都有些后悔,后悔让这孩子念了太多的圣贤书,读了太多的道理,这会顶起嘴来,她们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长叹着那么一口气,安霓裳让季昀服了起来,眼神里存着落寞,那是真正的落寞,不知该当如何的落寞。
悠然的身份特殊,心思也敏感,到了这会尽数体现出来了……
纵然有楚凝瑛与萧启宸百般呵护,可到底抵不住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可见,宠爱太过,引来人妒,到底也是不好的。
楚凝瑛上手握住了安霓裳的手,两个人沉默着,悠然也是在这会看着这两个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女人如此,有些些后悔……后悔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都决定了,那就把心上那些旁的心思撇一边,下定决心,待你他日荣耀归来,你母亲与你婶婶都会为你感到自豪,现如今的她们只是太舍不得你了。”
到底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并非是大人,便是大人,这也会有优柔寡断的时候,萧启宸看得出悠然眼中因为楚凝瑛与安霓裳那份不舍与难受而心上不安,在这会,他拍着安霓裳的肩膀,让安霓裳学会心硬。
心硬,就是这么两个字,学会做成大事,必然要学会的这两个字!
“皇叔父相信你,相信悠然必然会做成自己心里想做的那个样子,可在这之前,你也要学会坚定心硬,往后你不是咱们手底下护着的那弱不禁风的花,往后的你,是树,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