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明也微微有些惊讶,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听着两个人说话。
“那种厉害的人物,一个就够了!”
汉子也是心有余悸,表情充满了后怕:“护村队员人人都配了警棍,被他三下两下抢过去,然后就开始打人。我们村能进护村队的人虽然不一定年轻,身体却都很壮实。六个人被他一个人压着打,当时就有两个人腿骨被砸断了。后来,围过来的人多了,手里都有棍子和铁棒,这才把他堵在了牛圈里。那家伙一看没有退路,也发了狠,不要命的乱打。不管是谁上去都招架不住。后来村长也起来了,一看这样不行,于是报警,然后招呼着所有人一起冲过去,硬是把他按翻在地上,这才把人抓住。”
正说着,旁边一个手拿病历本,正等着医生叫号的中年病人用方言插进话来,言语当中带有明显的嘲讽意味:“莫牛逼啦!一个人杂个可能打得赢几十个?你以为是拍电影噶?这种话么,自己躲在家里说说玩玩也就算了,在外面就不要乱说乱讲。”
“哪个乱说乱讲了?”
汉子有些发急,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你问问我们村的人,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喏,这边,还有那边,所有受伤的,都是我们落凤村的。都是昨天晚上被偷牛贼打呢。你是某看见,那个贼真是很凶。还好他手里没有刀,只有棍子。要是有刀的话,恐怕就不仅仅是打伤这么简单,人都要死上几个。”
中年病人还想要争辩几句,却看到周围的伤者纷纷把目光集中过来,顿时老老实实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是,他的脸上仍然带着不相信的神情。
汉子忿忿不平的低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人。那个偷牛贼力气很大,三、四个人上去都按不住。要不是膝盖上中了一棍子,把骨头打碎,恐怕还真得等到警察带着枪过来,才能把他抓住。”
刘天明一边听着汉子说话,一边用镊子轻轻夹起塞住汉子左肩伤口的毛巾碎片。尽管动作很轻,仍然还是不可避免撕裂了已经被血粘住的部分。汉子疼得“咝咝”连声,刘天明飞快熟练地用药棉清洗伤口。几大团沾满血污的药棉扔掉以后,略微有些发白的新鲜皮肤和肌肉组织露了出来。
看着刚刚显露出来的伤口形状,刘天明不由得怔住了。
这是被外力撕扯导致的伤口。边缘参差不齐,中间很大的一块皮肤和肌肉都被扯掉。断面上的切口痕迹粗糙模糊,略微有血管显露出几丝鲜红。
刘天明的外科病理学基础很是扎实。他把目光转向汉子,用疑惑的语气问道:“怎么,你这伤口是被咬出来的?”
“是啊!”
汉子偏着脑袋看了看肩膀上的伤,顿时显得有些恼怒:“都是那个憨贼咬呢!真是见鬼了,的力气很大,打起来也不管不顾。手上的棍子朝着人脑袋上乱砸,嘴上也不轻松,抱住一个就咬一个,真他吗呢是属狗的。”
这番话证实了刘天明的猜测————的确是咬出来的伤口。
旁边的中年病人哼了一声,冷笑道:“打架居然还有咬人的,哼!真是好本事,连个咬人的家伙都打不赢。”
汉子再次被激怒,猛然转过身,张口咆哮:“老子被人咬关你屁事!你的是不是想要故意找麻烦?你想杂个整?”
多嘴的中年人顿时不再说话。揣测了一下彼此的战斗力,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招惹对方。他恼羞成怒地站起身,走到更远一些的凳子上坐下,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恶狠狠地盯着这边。
“火气别那么大。”
刘天明按住汉子的右肩,认真地说:“小心撕裂了伤口,再出血就麻烦了。”
说着,他从郑小月手上的盘子里拿起纱布和棉球,小心翼翼裹住伤口。因为创面不大,不需要进行缝合,最基本的清创处理就够了。
落凤村受伤的村民太多了,处理完这个,刘天明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下一个伤者身上。郑小月跟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
汉子肩膀上的伤口痕迹一直在刘天明脑子里徘徊。
为什么会是咬伤?
即便是在打架斗殴的时候,也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刘天明不由得捏紧了手指。那是之前在急救车里,被针头扎破的部位。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在养鸡场里,被小吴咬过的那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