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粟恼怒地一瞪眼:“我想上卫生间!”
董永更迷糊了,“你上卫生间拉我干啥?”
米粟也不跟他多话,直接把他往门外一推:“你去卫生间看了就明白了!”
董永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赶紧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清理起来。
看着卫生间的情景,不用说米粟有洁癖了,就是他这个没有洁癖的人都看不下去。
大姐和王发财在工地上干活很辛苦,他这个做弟弟的照顾她们一家是没奈何的事,可每个人的生活质量不一样,他没有权利要求米粟一味地降低生活水准,这毕竟是天长日久的过日子,两家人总掺和在一起也不是个事,时间长了肯定会产生矛盾的。
他和米粟的生活现在已经被搅得乱七八糟,为了安排那些村干部的孩子在洛城上班,为了麦子上从镇上的高中转到洛城,为了小毛能在洛城上初中,他把米粟挣的钱都贴进去了,每天请客送礼,总算是全部都搞定了。
米粟是个好媳妇,为这个家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嫁给他也是够倒霉的,在洛城这几个月就没有开心过一天,如果生活上他再让米粟跟着受委屈,那他这个做丈夫的也太不称职,太对不起米粟了。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王发财和大姐现在有收入了,他得让大姐一家尽快搬走。”
这个话米粟不能说,只能他说。
董永边想便清理卫生,卫生搞定,他的主意也定了,明天早上就说,这事宜早不宜迟,别到时候米粟跟大姐呛呛起来,那就晚了。
“老婆,卫生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快上去吧。”董永推开卧室的门,对坐在床头耷拉着脸的米粟说道。
“老婆,别生气了,我明天早上跟大姐说,叫王发财四处找找房子,让他们一家尽快搬出去。”董永侧身看着闭眼的米粟。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敢保证明天早上说完后,大姐不跟你吵?”米粟眼都没睁。
她不是没有想过让大妞一家搬出去,可她想归想,却始终没有对董永说过这件事,是因为她觉得不现实,只怕到最后,大妞一家没有搬出去,姐弟俩还得吵一架,闹得不可开交。
“大姐的脾气,肯定吵,可吵也得搬呀,总不能让王发财天天在客厅打地铺吧,你这出来进去的也太不方便了。”董永道。
“你知道我们这几个月的液火气费、水费、电费比以前多了多少吗?”米粟说话时眼睛始终没睁。
“多少?”
“这么多人每天的洗洗涮涮,你大姐每天那个大锅馒头蒸着,一天三顿饭的做着,咱们上班了,家里还有俩孩子,电视机从早开到半夜,还有三个空调基本上二十四小时开着,你自己心里难道没个数?感情他们没出钱,可着劲用也不心疼!”
“上五百了吗?”
“五百刹得住吗?八百多!”
“啊,这么多!”
“关键是这些钱我们都是白挨的,你大姐根本不关心这个,她跟个没事人一样,从来不管不问,好像用的水电气都不掏钱一样。
还有,我两个月的薪水全让你请客送礼了,可你大姐连个态度都没有,她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当弟弟的帮她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她不但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说话还总跟我拧巴着,我看我们最后也未必能落下好。
再说,我们照顾他们一家,不能没有底线吧?你的安家费都让他们给祸祸没了,我也没有说什么,严格的说,我们跟他们是两个家庭,是两家人,我们的日子也得过呀!”米粟憋了很长时间的话终于吐了出来。
“老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董永心里十分的愧疚。
“永哥,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很为难,你是董家的顶梁柱,家里人出了事,你不出来担着谁担着?加上你这个人又好面子,有什么事都搁在肚子里,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结果,拖着我跟你一起打肿脸充胖子,太虚伪了!
你爸妈临走时,还念念不忘让我给他们生个孙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这条件还想要孙子,往哪生呀,生房顶上去呀?!”米粟在黑夜中数落着董永。
董永被米粟的话逗得一下没憋住,“扑哧”一声乐了。
“笑什么笑?我都快烦死了,我现在头疼着呢?”米粟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董永。
“怎么头又疼起来了,是不是太累了?赶紧睡吧,我不说话了。”
“我是发愁你跟爸妈说的那套房子,我看你明年怎么跟爸妈交待!”
“媳妇,你怎么现在突然提起这个话头了?你是不想让我睡觉了不是?”
“切,我怕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露馅,你爸妈‘咕咚’往地上一躺,咱俩啥工作也别干了,我一想起我爸那会儿在上海住院,九死一生,我现在心里还后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