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现在受到香气的影响如何,收集赭红根茎的路途还得继续。
然而这危险程度却是大增,因此速度与效率也低得可怜了。
石晋原本就是武斗师,近身肉搏和实力骤降让他频繁受伤,两人也越加谨慎,不是落单的荆棘都不愿加以招惹。此刻的两人,主要战斗力落在了易逽肩上,毕竟他保存的实力比石晋要高上许多。
即使如此,一个时辰后,两人的收获却寥寥无几。
从进入十渡乡开始,经过近五个时辰的艰难战斗,如今一共收集到的赭红根茎共有二十四块。距离最低要求的每人至少二十块还差了一半之多,然而他们击杀荆棘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
不仅如此,由于沼泽由冻结转为沸腾,能够下脚的道路也愈发稀疏难寻。许多小道都半截而断,令他们不得不重新寻找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道路附近落单的渡潭荆棘更是少而又少。
他们花费了大量精力和时间在寻找目标的路上,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实力还会继续逐步下降,这也预见了收集根茎的效率只会更加低下。
再次好不容易收拾掉一株渡潭荆棘后,石晋满头大汗地一屁股坐在泥泞的湿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疲态尽显,一片忧色,“这可怎么办?按照我们这种状态,想在完全僵化前集齐四十枚根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坚持不下去了……”
“先恢复体力再说。”
易逽此时的内心也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心中同样染上了一丝焦灼。一面取出凝香木与回气丹,抓紧每分每秒恢复精力,一面脑中快速思考着解决困局的对策。
而跌坐在一旁的石晋,也翻了翻芥子环,抓了一大把不同功效的丹丸塞进嘴里,治疗伤势,补充着冥元的消耗。这个多话的家伙,这时也不聒噪了,若要仔细计较,他还拖了易逽的后腿,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嘴上没说,心里却还是尤为愧疚的。
如果是在其他团队里,恐怕会被独自抛下吧?
石晋暗中想到,突然对之前选择和易逽一路,而非去那美女团队中的决定庆幸起来。
不愧是自己结交的兄弟!果真厚道!
况且和他接触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早看出他是个十分果决之人,思维也很是敏捷,自己在这儿急了半天,他依旧面不改色,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不定早就想到什么办法了呢?
这样一想,石晋心中也莫名放松起来。
易逽瞥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嘿嘿傻笑的石晋,心中着实纳闷这小子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天测对他不是非常重要吗,怎么在这种压力下还能笑得出来?
半刻功夫后,两人精力都补充地七七八八。
易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神色凝重道:“以现状来看,在此处按部就班来是没有希望能达到初测要求了。既然如此,不如拼上一把,继续向里深入,你看怎样?”
石晋大惊,赶忙道:“什么?还要继续往内走?我现在的力量十不存五,之前巅峰时都难以把握,现在再进去那不是送死吗!”言语之间,竟透露了一丝浅浅的惧色。
“确实如此,所冒风险的确极大,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改变现状,最后也只有淘汰的结果。若是再搏上一次,说不定会有所改变。你不是信誓旦旦对你的族人夸下海口,会成功进入三大秘境吗?再不济,还有言符玉珠弃权保命,你不愿试试?”易逽冷静地回道。
石晋听了这话,神色变幻不定,半晌不语。
易逽也不催促,只等他慢慢权衡,只见石晋脸色从踟躇到忧惶,再逐渐被一片狠色所代替。
“你说的对,不试试我怎么会甘心!现在虽然实力所剩不多,但还有点战力。如果在现在还婆婆妈妈地犹豫不决,最后僵化到动弹不得,想拼都没那机会了!我石晋私自离家都要来参与天测,可不是为了灰溜溜地回去让石闫那帮混蛋嘲笑的!”
说完,他猛地站了起来,虽然身上处处血迹混着湿泥,狼狈不堪,但依旧豪气万丈地大声对易逽道:“走!咱们再好好会会那些触手怪!鹿死谁手尚未得知呢!”
易逽见他想明白,英气淡漠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实际上他早就注意到了石晋之前斗志丧失不少的事实。
石晋和自己不同,毕竟还是个不过舞象之年的十六岁大男孩,心志还称不上是百折不挠,凭着一腔热血追逐着自己的目标。特别当面对着生死之难,又不停地受伤,实力大幅度下降后的空虚弱小之感让恐惧很容易左右他的情绪,对现状产生畏惧,逐渐丧失信心。如果没有易逽提醒,错失这次机会,也许一生都会遗憾,对心性有所影响,乃至滋生心魔都有可能,这就是修炼上的大忌了。
而易逽的灵魂,却经历过多年军旅生涯,数次出生入死,还真正品尝过死亡的滋味,早炼就了一颗钢铁铸造的心。
他出言激励,不仅是为了单纯地点醒石晋,也是为了报答石晋当初二话不说就豪爽地帮他这么一个陌生人垫付入城费,还长期以来为他解惑的恩义。
虽然那笔晶币他早已还清,但这份恩情却依然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