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三藏回答,杏仙就见到了雅俗身边的天枢,一样神情戒备,颇为紧张地看着她,刹时间,两位女子的目光就对到了一起,明眸瞪得溜圆,迸发出激烈的火花。杏仙猛地回头,对着三藏发问,神情肃杀,颇有些责怪的韵味道:“唐三藏,这女的是谁,如何会在你的取经队伍之中,是什么身份,你可得给我好好地解释一番?”
见到她那一对杀人的眼睛,唐三藏没来由地心里直大鼓,弱弱地解释道:“这是我在路上收的女弟子,随着我上西天取经的。”
杏仙一听更加地愤怒,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你这个花和尚,花言巧语的,沿路不知拐骗了多少的良家闺秀,却哪有和尚队里收女弟子的道理,你可得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不然非把你扔在树上再绑个三天三夜不可?”
见她这般地气焰嚣张,咄咄逼人,文天枢气愤不过,脸上青一阵来紫一阵,紧咬着牙喝一声道:“这却是哪里来的刁妇,我自加入三藏军团,又与你何干,怎么搞得我是那下流不堪的泼贱,专行那龌龊羞耻之事?”
“佛曰众生平等,万物皆有佛性,可以入释门度化,这和尚队里收女弟子又怎么了,佛陀门下亦多女弟子,如观音菩萨、毗蓝婆菩萨便是最好的例证,世人也都顶礼膜拜,称颂不尽,无有质疑,怎么到我三藏军团这就任由你随意指摘,可不气人?”
听她既搬出佛祖来说事,杏仙一时语塞,气势全消,弱弱地看着三藏道:“那好,她既入得了你三藏军团,我杏仙却也入得,你们此番上路,非得带着我西行不可?”
就在这时,古庙外边响起来一阵狂笑,其音朗朗,直透云霄:“哈哈,杏仙,看来你此番又是动情了,只是你的想法未免太痴,既是我等到此,便要将唐三藏带回木仙庵中杀身饮血,恢复我等根系,再不能随你上路了。”
听着这番言语,杏仙的脸色骤然一变,身体猛地颤抖一下,她倏然转过身形,将手中青龙鞭握得指节发白,沉声道:“原来是孤直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既然您已身到此地,可否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离众人不到十丈远的地方,凭空地出现了一伙人,头前领路的是先前抢走唐三藏的桂梅二童子,身后左边的一位老者,银发白眉,头戴金冠,五官精致,脚踩罡步,神情傲然;右边的这位却是个青面獠牙、红须赤身的鬼汉,长得膀阔腰圆,身高三丈,孔武有力,一看便知定非善类。
见几个人陡然现身,杏仙面色一凝,止不住地抱拳称贺道:“恭喜孤直公变色神功大成,竟能凭空地隐去身形,伫足在此多时我都未曾发现,实在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听她这般言语吹捧,那孤直公丝毫不为所动,呵呵地冷笑道:“杏仙小妮子,你也不必说这番话来岔开话题,我等本有约定在先,此番却是你不厚道,中途拦截了两位小童子捕获的天命之人,打破了原先的约定,却怪不得我等兴师动众,到你面前来问罪。你若识相的,赶紧把那取经人给交出来,你我的交情不损,我等即刻回去,不动你半点毫毛;若执意地要庇护于他,就休怪我等不顾及彼此上千年的交情,这便要与你为难了。”
面对他话语中赤裸裸的威胁,杏仙面色坦然,不置可否道:“孤直公,非是小女子不肯将这取经人交出,只是他原是我的故人,与我情投意合,交结在此,不忍分离,我却何肯轻易地将他交出,让他被害身死,血染衣袍,于心何忍哉?且我早已答应了要护得他周全,虽重伤身死,犹自不悔也。”
话一出口,那孤直公又自大笑,点头叹息道:“好一个虽重伤身死,犹自不悔,杏仙啊杏仙,你可当真是痴了,这前后两代的取经人都将你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却又是何苦?我本恪守十八公的嘱托,无意与你为难,你既坚持要守护于他,就休怪我等翻脸无情,就此得罪了。”话说之间,他便凌空徐徐地推出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带有万钧之力,裹挟着隐隐的风雷之势瞬息而至。
眼见及此,杏仙没敢硬接,只得一把推开三藏,侧身往旁侧闪避,然而孤直公身后那个赤身鬼却没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立马挥舞着手中一对似蟹钳般的大爪子冲上前来,直往杏仙玉面上招呼。
眼见他招式凌厉,杏仙猝不及防,凌空跃起,疾出一脚踏在那大爪子上面,纵身跃出数丈,一双明眸冷冷地看定赤身鬼道:“红枫,你也是要与我为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