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八戒和悟净都是天生的直性子,动起手来横冲直撞的,分毫不显得手软,每次都要打得雅俗丢盔卸甲,连声告饶,依旧被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青脸肿,方才罢休。他自己倒不觉得什么,歇息一阵子之后依然顶着只猪头跟两个人死扛,可让心慈手软的唐三藏颇有些看不过去,多次地提醒二人千万手下留情,莫要把新来的小师弟给玩坏了。
两个人听了也是满脸地委屈,实在逼得急了,才无奈地抛出一句狠话来:“师父,这其实也不是俺们两个的本意,都是天枢和大师兄商量后得出的结果,他们两个说了,要想学真功夫,就得先学会挨打,要是功夫不到家,抗击打能力提升的话,关键时刻还能保住他一条性命,毕竟俺们三藏军团人单势孤,要是乱战起来,抽不开身,谁也不能保护得他周全,人啊,关键时刻还要靠自己强大才行。”
三藏听言顿时无语,心想着天枢这小妮子平常文文弱弱的,当真严苛起来还真是狠厉,这几天下来用一本《道德经》将雅俗逼迫得神经兮兮的,晚上在睡梦里都说起了胡话,好在这小子的抗击打能力超强,十数天的被虐日子下来,倒把《道德经》的经文记熟了一小半,这一份毅力,也实在是让人感到敬佩。
却说三藏师徒连日赶路,渐渐地来到一处山头,这里的氛围较之先前有很大的不同,山势虽然低伏,并不险峻,抬眼看去却一望无际,甚是延绵,那密林深处隐隐地透着一股黑气,鬼气森森的,暗藏着无限的杀机,让人见了从深心里涌上来一股刻骨的恐惧情绪。
看出众人脸上的忌惮之情,唐三藏招呼一声,徒弟们立刻心领神会,由悟空和敖白带头,八戒和悟净殿后,将师父、雅俗和天枢紧紧地护在中间。几个人一路上谨小慎微地向前慢慢推进,虽然行路缓慢,却也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然而林间的黑色烟气越发地浓重,三藏军团也没敢掉以轻心,一个个双拳紧握,沉默不语,向着那未知的森林腹地渐渐地挪进。
这时候,在前头带路的孙悟空突然停了下来,神色肃穆地抬手止住众人的脚步,众人本就精神紧张,眼见他表情古怪,便越发地犹如惊弓之鸟,纷纷地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猴子微微地摆手,眼看着前方的密林道:“不对,这林子里果真是有几分诡异。”
八戒干干地一笑,缩着脑袋道:“这猴子眼见俺们这般紧张,却还不忘出来搞怪,瞧这林子里的黑雾,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有妖怪,却还用得着你提醒么?”
猴子闻言不置可否,骂一声道:“这猪头才是搞怪哩,俺老孙又岂是那危言耸听之人,当然凭你这般的肉眼凡胎,是也分辨不出的。来来来,你且来看,这是什么?”
话说之间,他便将手一指,眼前浓重的黑雾骤然退去,在那高高的树枝上面,横七竖八地粘附着数十张,甚是上百张五颜六色的大网,在那大网的中间,牢牢地粘黏着各种死亡的生物,有鹅般大小的飞鸟,有拼命挣扎、侧面死去的大角公鹿,有仰面张口、尸身已化为大半白骨的死人。这几个尸身全都死状恐怖,表情痛苦,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表皮甚是完好,只是身体已然干瘪,好似被什么东西生生地从内部吸干了一般。
八戒直看得毛骨悚然,惊骇道:“妈呀,这猴子太也神通广大了些,只这小小的一指,就指出这许多死尸来,不去表演魔术,当真是屈才了。”
猴子一听很是不屑,悠悠地耸肩道:“这猪头想是被惊吓到了,便又说起了胡话,这不过是些最为普通的障眼法,只是被黑雾掩盖了,你就看不出来了么?好在俺老孙这双火眼金睛甚是了得,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天枢点了点头,表情凝重道:“瞧这些尸身表皮完好,内身的汁液却被吸干了,像是蜘蛛的杰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