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面对朱祁镇的问题,朱祁钰还是缺乏胆魄。
朱祁镇很多政治倾向,都是明摆着,很多人都知道当今对藩王之政不满意。朱祁镇不相信朱祁钰不知道。
只是他更知道,这里面关系复杂。那些王叔们,好像个个被敲打过了,蜀王等已经贬为郡王,但是皇帝想再进一步,却是难了。
他们对皇帝或许没有什么办法。但是这个还没有封国的王爷,却有很多办法的。
朱祁钰的担心犹豫,也就是由此而生。
朱祁镇说道:“祁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先帝膝下就你我兄弟两人,你不帮我,谁帮啊?”
朱祁镇几乎再逼朱祁钰表态,朱祁钰只能说道:“皇兄但请吩咐,臣弟万死不辞。”
“好,你也放心,大明天下还不至于要你去拼命,但是于国我是君,于家我是兄,有些事情,总要安排一下。”朱祁镇说道。
“咱们兄弟两人,不说俩家话,靖难以来,各藩王权柄尽削,唯余富贵耳,外人都觉得,连宗室安享富贵,我都要剥削,实在是太刻薄寡恩了。”
“却不知道,我固然是在意,藩王生息,子孙无尽,尽国家之府库,不能完宗室之俸禄,但这只是小节而已,我更看不惯的是天下藩王的样子。”
自从朱祁镇对藩王有想法,北镇抚司的奏报几乎差点把朱祁镇埋了,倒卖私盐、贩卖人口,什么龌龊之事都有。
“一个个装疯卖傻,违法乱纪,当街杀人着有之,贪财掠夺者有之,乃至乱长幼之序,种种肮脏事,简直脏了我的耳朵。”
“他们简直是败坏了朱家的名声,我等祖孙三代的基业,都一点点的败坏在他们手中了。”
“这是朕不能忍的。”
朱祁镇对朱祁钰说道:“那些人再怎么说,都是远了一分的,朕杀了也不会后悔,你是朕的亲弟弟,乃朕之手足,就算你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朕也会原谅你,可是莫要荒淫。”
朱祁钰说道:“臣弟不敢。”
朱祁镇说道:“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你如果想学文,我召来大儒教你,将来也是一代大儒,如果想如襄王叔那般,将来我也想办法给你弄一块封地。至于诗词歌赋百工水利,乃至于医道相卜,天文地理,只要你感兴趣,朕都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你而今也大,胡子都快赶上我了,哈哈,人生匆匆几十年,总要想做些什么事情才是。”
朱祁钰说道:“请皇兄吩咐。”
朱祁镇听朱祁钰如此说,目光似乎看穿了朱祁钰的心。
很多见识过权力的人,是不可能安安分分做学问的。
皇家尤其是这样的。
朱祁钰如果真对一些事情有强烈的爱好,朱祁镇乐意成全,让朱祁钰成为了历史上的大学问家。
端靖世子朱载堉,字伯勤,号句曲山人,青年时自号“狂生”、“山阳酒狂仙客”,又称“端靖世子”,明代著名的律学家,有“律圣”之称,著名的历学家、音乐家。
看样他既然不想,朱祁镇也就不勉强了。他虽然也想培养出一批宗室的杂学人才,利用他们的特殊的身份地位来提高杂学的地位,将各种学问列入正道,摆脱奇巧淫计之名。
但是总体来说,也是多朱祁钰一个不多,少朱祁钰一个不少。
反正宗室之中有的是闲人。
不过,朱祁钰是他的亲弟弟,这个名头可不小。
朱祁镇看着朱祁钰好一阵子,说道:“好吧,你就进武学院吧,在武学院学上数年,到时候朕自有安排。”
如何安排,自然如襄王一样坐稳一方。
反正今后大明宗室就三条路,一是外镇如襄王,一是做学问,一是做富贵闲人。
朱祁钰走时候,突然看到了朱祁镇案头的画像,有点熟悉,然后朱祁钰看到上面写着‘朱高煦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