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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先皇驾崩

秋末,窗外风景萧瑟,衬得天边的云更加厚重,暮霭沉沉,一片凄凉之色。</p>

魏谨坐在案前,身后的壁上雕着着神气非凡的金龙,殿内只有他和一名新来的总管,说是李公公的干儿子,专门来侍奉新上任的皇帝。</p>

他百无聊赖的撑着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睛困出了泪水。</p>

那总管名叫李二,跟着李公公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的功夫,谨言慎行是处世之道。可看着这位看上去如此不成器的皇上,他也不禁心中焦急,不由得小声嘀咕,“皇上,这些折子,都是边关重将们命人连夜送来的……”</p>

“知道,知道。”魏谨挥了挥手,一不小心就碰倒了面前的折子,他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李二慌忙上前,弯腰小心的捡起来。</p>

待李二抬眼看去,那皇帝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p>

“哎。”</p>

李二轻叹一声,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去叫醒一头熟睡的狮子吧。</p>

魏谨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刚推开门,一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黑色的眼睛犹如夜空的晨星,爆发出欣喜的光芒,它扑倒了日夜期盼的主人。</p>

“米莉!想死你。”</p>

他也开心的用两只手揉了揉它的两颊,鼻子碰鼻子,亲昵的好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p>

米莉的舌头在他脸上舔舐,毛茸茸的身体暖烘烘的,它埋在魏谨的脖子上,忽然不动。</p>

他感觉自己手上的触感变得不太一样,是那种覆盖在人类皮肤上的布料质感,耳畔有个男人对他低语,道:</p>

“子慕……”</p>

与那双深邃炙热的眼眸相视,魏谨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从模糊渐渐变成清晰,夜晚的烛光照的人面颊发烫。</p>

“陛下,可是做了噩梦?”</p>

闻言,魏谨才发现屋头里还有其他人,他看到沈惑坐在他批阅奏折的书案前,正拿着一个瓷杯,轻轻品茶。</p>

魏谨撇开目光,他的床榻在昏暗的一角,脸色微红,嘴上不老实,“没有,我没有梦到你。”</p>

沈惑抬眸,定定的看着他,“哦,梦到微臣?”</p>

“那可是微臣做了何等恶事,让陛下受惊,可真是罪该万死。”</p>

他渐渐逼近,魏谨看着自己的自由范围越来越狭窄,咽了咽口水,刚要呵斥,却见沈惑抬起了手,一个丝绸方巾覆在他额上。</p>

动作轻柔的不像话。</p>

“如此,便不难受了。”</p>

哪块方巾冰凉,带着主人的气息,将他额上的汗珠拭去,留下丝丝凉意。</p>

“你怎么会在这?”</p>

随着魏谨坐直身子,身上的一件外衣滑落,有一双手将它拢回了肩膀上,令窗外的冷风无处可侵。</p>

“边关告急,流寇之乱是燕国所为,杀了我军数位将领,恭亲王知晓后下了战书,要一月后攻下燕国……此信便是恭亲王向陛下要的援兵书。”</p>

沈惑将信放在桌上,魏谨看了一眼,面色骤然凝重下来,他眼中发冷,“下战书?亲王倒是能耐,如此说来,这国家大事,竟与朕无半点干系。”</p>

言外之意,便是恭亲王不把他这位皇帝放在眼里。</p>

“恭亲王的确放肆,陛下可命人将其捉拿定罪。”</p>

这话对也不对,全看听着如何思量。</p>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魏谨感受着那人的气息,一种不祥的预感汹涌而来,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忽然扯过男人的衣襟,迫使他低下头。</p>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间缠绕着彼此的气息,暧昧得叫人心头狂跳,可魏谨眼中无半分温情,他锐利的看向沈惑,眼神几乎能结冰。</p>

“怎么,考虑好了,现在就要动手了?”</p>

沈惑毫不反抗,垂眸轻笑,“陛下多虑,微臣对陛下忠心不二。”</p>

魏谨放开了他,泄气一般坐回榻上,他背倚着床头,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窗外,有一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旋转飘落,竟觉得似曾相识。</p>

他记得,秋天时,清萍宫外的树叶也是如此飘零的,凄美而怆然。</p>

“陛下不愿意批阅周折,微臣自当为陛下分忧。”</p>

那头的皇帝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语不发。</p>

不了解的人自会认为这是怒火喷发的前兆,只有沈惑明白,其实这是无言中的默许。</p>

良久后,他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那人平静的语气中隐隐有无处倾诉的哀伤,</p>

“朕可还能与你一道,去看终南的山茶花?”</p>

沈惑笔尖一顿,墨汁晕开一个圆斑,他眼底情感翻涌,只一瞬便消失不见,笔下行云流水,“微臣承诺的事,绝无食言。”</p>

此后,殿中再无人出声,唯有竹筒翻动的声音,与风吹过叶林,沙沙声,这一整天,都没有落下阳光,太阳始终隐藏在云层中不出来,平静的叫人害怕。</p>

……</p>

静灵园。</p>

外面紫色的闪电劈下,像是一条紫龙冲破云霄,在夜空中闪着骇人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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