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洗碗。”姜念衫按住了马上就要起身去厨房的荣德,对着程羽珂发号施令。</p>
“为什么啊?”被指挥的人很不满意。</p>
“荣德来我们家,应该是客人,人家都帮我们做了饭,没有再把洗碗的活包了的道理?。”姜念衫看她一脸不情愿,也卷起了袖子,“我来帮你。”</p>
“哎哎哎,那怎么行呢,你还是病号,别累着了。”程羽珂把她轻轻按下,哼着歌端着碗筷进厨房了。</p>
荣德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俩人的相处方式,程总编比他老爸可听话多了,在他们家男人说了算,老妈就算不满意也只有憋着的份儿。</p>
没想到女人也有怕老婆的……</p>
“想什么呢?”姜念衫看他双眼都不聚焦了,托着下巴,冲他笑了下。</p>
姜念衫回家后就换了睡衣,紫罗兰色的睡衣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棕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嘴角挂着一个近乎完美的微笑,这所有加起来,似乎帮她敛去了平日里的严肃。</p>
更不要说这个撑着下巴的样子,盯得人心扑扑直跳。荣德的脸迅速涨红,意识到赶紧低下头,他可不想被误认为小流氓。</p>
真好看,也难怪程总编会?被吃的死死的。</p>
“没……没什么。”</p>
“我问你,你想上学吗?”姜念衫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没戳破罢了。</p>
“想……”荣德扶了扶眼睛。他从小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因为不分?白天黑夜地看,早早得了近视眼,还被老爸老妈轮流上场教训了好几天,</p>
“可是我爸妈不让……”</p>
“读书是你自己的事情,他们只能提出意见,却并不能干涉你的选择,你想读的话我会?帮你,只要你答应我,一定会?好好学习。”</p>
“会?!我答应您,好好学习!”</p>
看这孩子高兴地都快蹦起来了,姜念衫赶紧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声,这是我答应你的,不要被她听到,不然她又要多管闲事了。”</p>
其实并不是怕程羽珂掺和进来,而是她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办这些事,绝对又会以病号的身份把她圈在家里,到时候她可什么都做不了了。</p>
然后这家伙又会?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忙成了陀螺,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旅游啊?</p>
她还是有私心的。</p>
“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要下毒害我啊?”程羽珂找抹布的功夫,探出头就看到她们两个贼头贼脑的,就喊了一声。</p>
“洗你的碗。”姜念衫扫了她一眼,冷冷应着。</p>
“遵命遵命,姜总说了算。”程羽珂被瞪了一眼,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回去。</p>
“记住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姜念衫冲他伸出了手,“拉勾?”</p>
荣德看着自己被晒得黑黑的手,明显跟她不是一个色号的,就这么握上去一点都不好意思,压根就没伸手。</p>
姜念衫知道,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从骨子里就有种自卑心,而且很难被治愈:“你不相信我?”</p>
“不是……”</p>
“相信我,我不会?有一丁点看不起你的意思,就当我是你朋友,好吗?”姜念衫又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直到他拗不过,有点不安地把手伸过来盖了章,才又收回去。</p>
一转头就见程羽珂扁着嘴往这边看。</p>
“碗洗完了?”</p>
“洗完了。”程羽珂这语气明显不如刚才那样兴奋,感?觉受了多大委屈似的。</p>
“怎么了?”姜念衫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但问了也白问,对方直接一扭头回卧室了。</p>
神经病。</p>
“程总编她……不会?是吃醋了吧?”荣德打小就会看人脸色,不然怎么应付那帮事儿妈客人呢?</p>
“你觉不觉得她特别幼稚?”姜念衫无语了,就因为她跟一个孩子拉勾盖章就吃醋,至于么?</p>
荣德摇摇头,他可不敢说程总编坏话。</p>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俩谁厉害?”</p>
“我觉得……”荣德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总编和老总,当然是领导更厉害一点!</p>
于是很干脆地回答:“我觉得您厉害。”</p>
姜念衫笑着,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真聪明。”</p>
荣德搞不懂她话里有什么深意,但下意识觉得程总编的吃醋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还会?因为这个倒霉。</p>
当天晚上,荣德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程羽珂也就顺理?成章和姜念衫睡到了一张床上。</p>
整整两年连面都见不到的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新奇,同样习惯了一个人睡还有些别扭。</p>
“你就打算背对着一个晚上不说话,想当石猴吗?”姜念衫丢了块毛巾给她,“赶快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p>
程羽珂就像听不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连个声响都没有。</p>
“我说你……”</p>
姜念衫觉得这人要么是坐着睡着了,要么是塞着耳机没听到。</p>
索性直接转到她面前,却发现她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不转头不答话是怕被发现,一下子就心软了:</p>
“哭什么啊?”</p>
“我……我感?动的……我们两个终于没事了……”程羽珂胡乱拿袖子抹着脸上的泪痕,头发都糊在脸上了。</p>
姜念衫一边帮她找纸擦泪一边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我知道,没事了,我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你了。”</p>
“说的好听,到时候又提着行李箱走了,我上哪儿找你去?”程羽珂觉得自己不是个爱哭的人,可今年哭的次数却出奇的多,就像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p>
要么就是她身边的人回来了,才让她有了能哭的权利。</p>
屋子里没拉窗帘,今晚天气很好,夜空中连一片云都见不到。月光照进来刚好省去了开灯的麻烦,两个人就在床边对坐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p>
“你是怕我还会?走吗?”过了好久,姜念衫才拉上了她的手</p>
“嗯。”程羽珂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p>
差点……就真的连牵手都做不到了。</p>
“我希望我给你的承诺,你永远不会?从别人口中听到,因为这是独属于我的一份。”姜念衫把她的手紧紧攥住,抬起头盯着她,“我曾经在伦敦见过雨后的彩虹,你知道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是什么吗?”</p>
程羽珂也抬头看着她,不解地摇摇头。</p>
“我想让你也看看,它有多漂亮。”</p>
伦敦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像是有人刻意往下泼水一样,总是大雨小雨不断,人们似乎也都习惯了潮湿阴暗的天气。</p>
可某一天,降雨并没有像气象局预报的那样如约而至。</p>
太阳重新占据了人们头顶的天空,一道彩虹横跨在塔桥上。</p>
越是难得的东西,越会?让人懂得珍惜。程羽珂就是她的彩虹,绚烂又夺目。</p>
“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一定是跟你一起。”姜念衫目光真诚,她对程羽珂从未说过半句谎话。</p>
“那你刚刚和荣德那个臭小子嘀嘀咕咕干什么呢?”程羽珂看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家说话还故意不让她听到,总感觉自己才像那个外?人,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p>
“秘密。”</p>
“你看!你总是这样,我怎么信你的话?”程羽珂气的直拍枕头,鼓囊囊的枕头就差被她拍扁了。</p>
“那你说,怎么样才信我?我尽量满足你。”</p>
程羽珂听了这话,一下来了精神,连眼中的泪光都跟着消失了,舔了舔嘴唇:“我觉得你现在有点满足不了我。”</p>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姜念衫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没装什么正经东西,“但你说的对,医生说要注意伤口,所以好了再说。”</p>
程总编哀嚎一声,倒在被子里不动了,她觉得自己绝对会被活活憋死。</p>
“别装死,先去洗澡,一会?儿给你看个好东西。”姜念衫催促着闭着眼假装睡着的人,她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吃完饭就容易犯困,不好好休息的话第二天绝对无精打采什么都办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