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发现这几天早上，她给王氏请安的时候，总是能“偶遇”陆香亭。</p>
第一天是离开梨香院的时候碰见的。</p>
第二天请安请到一半的时候，陆香亭来了。</p>
第三天陆乔还没请完安，陆香亭就到了。</p>
到了第四天，陆香亭终于摸准了陆乔请安的时间，陆乔和楚歌到梨香院的时候，陆香亭已经在王氏旁边坐着了。</p>
陆乔和楚歌请了安，陆香亭迫不及待地开了口。</p>
“二郎，你和县主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p>
此话一出，屋里刹时间针落可闻。</p>
陆乔面上含笑，若细看，笑脸挺僵。楚歌羞怯低头，若细看，满脸为难。</p>
王氏端着茶碗，喝了怕呛着，不喝好尴尬。</p>
生孩子？好不容易把洞房夜熬过去，过两天安生日子，什么生孩子？生什么孩子？拿什么生孩子？</p>
以上是陆乔、楚歌和王氏共同的心声。</p>
他们三个人都有秘密，陆香亭没有。</p>
她有满肚子算计。</p>
“我们陆家子嗣单薄，二郎你和县主要尽快开枝散叶，男孩女孩都行，人家老话说了，生了头一个，后头就都跟着来了。”</p>
陆香亭喜滋滋地掏出一张纸。</p>
“这是长安最有名的一味求子方，我请大夫看了，方子没问题，药材咱们自己铺子上就有，回头叫他们挑了顶好的送来，县主先吃吃看。”</p>
说完，陆香亭叫丫鬟把方子给楚歌。</p>
“给我看看。”</p>
王氏对闺女的自作主张很无奈，截下求子方。</p>
陆香亭想当然地以为，王氏站在她这边，邀功道：“阿娘你看，这方子用了不少人参和灵芝，肯定补身子。”</p>
最好把县主补成个球，把孩子补得很大，那样的话，妥妥地难产。</p>
王氏看了眼方子，指着其中的一味药材说：“这里怎么有草乌，不行不行，这方子药性太猛，是虎狼方，不能用。”</p>
“哪有草乌？”</p>
陆香亭伸头去看，还没看清，王氏已经“刺啦”一下，把方子撕烂了。</p>
她花了五十两买来的方子啊！她娘怎么随手就给撕了呢？陆香亭心好痛。</p>
陆乔松了口气，怕陆香亭再整出什么求子方，赶紧拉着楚歌告退。</p>
陆香亭等了四天才等来一个合适的机会催生，哪舍得轻易放弃，站起身想留下陆乔和楚歌。</p>
王氏一把拉住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p>
“别闹了！”</p>
陆香亭呆住了，阿娘对她一向宠爱，从不曾大声言语。</p>
可今天，阿娘居然为了陆乔那个纨绔庶子，对她疾言厉色。</p>
陆香亭委屈，委屈得眼圈都红了。</p>
“我做错什么了，阿娘如此凶我？”</p>
王氏当然不可能告诉陆香亭，陆乔是个女的，打死也没办法让县主怀孕生娃。</p>
她只能板起脸，训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擅自做主，越过我催二郎生子，这是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该说的话吗？”</p>
王氏生怕陆香亭的求子方，会引动县主的心思，万一缠着陆乔行房，岂不是前功尽弃。她又气又急，声音比寻常大许多。这下子，梨香院里里外外的奴仆都知道大娘子挨了夫人的骂。</p>
陆香亭脸臊得通红，一气之下嚷嚷道：“我不也是为了咱们陆家，二郎读书不成，仕途无望，这么大个人了，算账还出错，也就能替陆家生后代了。”</p>
王氏哑然。</p>
其实她内心深处很认同陆香亭的话，陆乔哪哪都不行。就拿最近习武的事来说，大管家说陆乔成天在小校场跟个疯子似的跑跑跳跳，师父在一旁看得直摇头。</p>
王氏觉得，又白瞎了一笔束脩钱。</p>
但王氏知道，陆香亭说错了一点，那就是陆乔连替陆家生后代的作用都没有。</p>
此时，还没走出的梨香院的陆乔和楚歌，被迫将陆香亭的嫌弃听了个清清楚楚。</p>
陆乔没什么心理负担，她不会读书，可她武力值高啊。高师父说了，她的骑射、负重远超武举生试的要求，接下来半年练练兵器，学学兵法，秋天的武举生试绝对稳过。</p>
陆乔把陆香亭的话当屁，楚歌却对子嗣这事上了心。</p>
回到疏桐院，陆乔换好衣服准备去找高师父，楚歌叫住了她。</p>
陆乔立马站住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