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无肃尝试挣扎，乌黑的双眸亮晶晶地看向余亦辞，声音软糯，“师父......”</p>
“别说话，”余亦辞捏着他脸颊，拿起毛笔蘸了墨，“别动。”</p>
于是，卓无肃不管怎么用力，也动不了半分。</p>
冰凉的笔尖在脸庞划过，一边画了三条线，最后鼻尖也感受到了凉意，卓无肃盯着鼻尖，看着它慢慢变成黑色，欲哭无泪。</p>
余亦辞放下毛笔，满意的点点头，在小徒弟面前凝出一块冰境。</p>
卓无肃看着冰境中的自己，黑黑的鼻子，花花的脸，心下委屈。</p>
“这是谁家的小黑猫成精了？”</p>
“哼！”</p>
“小黑猫叫一声。”</p>
“我不。”</p>
“你不叫，你便一直动不了。”</p>
“......喵~”</p>
“乖！”余亦辞笑的脸都僵了，手上毛笔拿不稳，掉到了地上。</p>
卓无肃本就委屈，又被师父逼，又被师父笑，他鼻子一酸，眼睛一热，豆大的泪水瞬间砸了下来。固执地擦掉泪水，卓无肃低着头，不理人。</p>
余亦辞笑声憋在喉间，面容呆愣，怎么...怎么小徒弟就哭了？</p>
“徒儿？”</p>
卓无肃背过身，不看余亦辞。</p>
“......无肃？”</p>
卓无肃背对着他，一动不动。</p>
“别哭，好不好？”</p>
“……不好！”</p>
余亦辞一脸懵，抓着卓无肃肩膀把人转过来，绷着脸恐吓，“别哭。”</p>
被迫转身，卓无肃一愣，被泪水沾湿的墨，糊了整张脸。</p>
余亦辞看着从小黑猫变成小花猫的小徒弟，顾及着他哭得正伤心，硬是憋着没笑出来。</p>
卓无肃低着头，偏生不看向余亦辞，哽咽难鸣。</p>
“……”</p>
余亦辞脑壳大，完全不知要如何处理小孩子哭闹，“你不准哭！”</p>
“呜呜呜呜……”卓无肃泪眼朦胧地看了眼余亦辞，见他一脸严肃，眼神凶恶，边哭边道，“师父，师父好凶呜呜呜呜。”</p>
“我不凶了，不凶了，”余亦辞耐心地给他擦掉眼泪，“我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p>
卓无肃点点头，虽未放声大哭，但却一直抽噎着，“嗯……”</p>
余亦辞见了，只觉这样的小徒弟，更让人心疼，沉吟许久，他试探道：“为师错了，我给你道歉？”</p>
卓无肃声音闷闷的，“真的？”</p>
见状，余亦辞松了口气，还好有用，“真的。”</p>
卓无肃擦干眼泪，双眼红彤彤，一双墨色的眸子清澈明亮，“那师父要怎么和徒儿道歉？”</p>
余亦辞莫名感到不对劲，但一晃而过，像是错觉。不过，要如何给小徒弟道歉……余亦辞思来想去也没个章程，只得道：“为师答应你一个要求？”</p>
卓无肃双眼一亮，除了带着抹红的眼眶与鼻子，完全看不出来方才他放声大哭过。</p>
“徒儿想让师父抱，”卓无肃眨眨眼，想了会，“还想让师父背！”</p>
“……”</p>
不问他要灵宝灵药，偏偏要抱要背，余亦辞完全不理解。他已经后悔了，卓无肃提的要求，他一个也不想答应，但覆水难收，说到便要做到。</p>
不过……余亦辞扯了扯嘴角，扬起微笑，“你这是两个要求，为师只能答应一个。”</p>
卓无肃纠结，他既想让师父背，也想让师父抱，哪一个也不想放弃。半晌后，他做出了选择，“徒儿要师父抱。”</p>
余亦辞无奈，抱着卓无肃，轻轻拍他的背。</p>
卓无肃脸上出现笑意，紧紧抱住余亦辞，把头埋在他颈窝，“师父你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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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余亦辞抱了一次后，卓无肃便迷上了让他抱抱，泡澡后，练字时，睡觉前，只要见到余亦辞，他便会凑上前求抱。</p>
如同一日三餐般，定时提出要求，总有一次会成功。</p>
在余亦辞闭关时，卓无肃已经学会了自己束发，但他还是想让师父为他束。</p>
看着镜中墨发整齐的自己，卓无肃抬起手，东扯扯西扯扯，下一刻，头发便变得乱糟糟的。满意的点点头，卓无肃站起身出了房门，去给师父请安。</p>
“徒儿拜见师父。”</p>
卓无肃规规矩矩的行礼，漆黑的眸子印着余亦辞的身影，扬起嘴角，露出小虎牙，笑得乖巧。</p>
余亦辞奇怪地看着他，“你起身后可有梳洗？”</p>
卓无肃茫然点头，“有…有啊。”</p>
实在是卓无肃头发太乱，让人不得不怀疑，在他面前凝出一面冰镜，余亦辞道：“你自己瞧瞧。”</p>
卓无肃站到镜子前，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师父…师父，我……”</p>
见徒弟一脸懊恼，似在后悔已这般模样见了人，余亦辞笑了。</p>
于是，卓无肃垂下头，捏着衣角，“师父，你不要笑好不好……”</p>
余亦辞揉着卓无肃的头，笑得更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