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p>
太宰治醒来，眼前是条小巷。薄雾弥漫,瓦斯灯忽闪,犹如冥火。</p>
他轻笑。</p>
“这里么……”</p>
和中原中也不同，太宰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p>
下弦鬼月更迭迅速,不像上弦那么雷打不动。加之战斗一多,就容易忽略——和队员战斗的下弦之壹,是被不死川实弥杀掉的原下弦之壹。</p>
而现下弦之壹·魇梦，在之前的战斗中从未出现过！</p>
“原来等在这里的啊……”</p>
换了普通人，应该会选择用上弦、鬼舞辻无惨这样强大的鬼做杀手锏。</p>
但太宰治不是。</p>
他偏偏选择了下弦。</p>
鬼杀队现在实力大涨，不宜硬碰，只能另辟蹊径。</p>
例如精神控制。</p>
这也是花街一战得出的经验。</p>
“既然把我送到这里来了。”</p>
太宰治伸手,推开挂着【LUPIN】的店门。</p>
“不要辜负对方心意才是。”</p>
木质阶梯狭小暗沉,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响。</p>
墙壁和柱子被香烟和时间熏染泛黄,整个店就像一张古旧的老照片。</p>
往下,低柔的爵士音渐渐清晰,还有一声熟悉的话语。</p>
“啊，太宰。”</p>
坐在吧台前的男人扭头,嗓音平和熟稔，像是多年好友,“今天这么早就来喝酒？”</p>
“……”</p>
“？”发觉太宰愣神,织田作之助微微歪头，“太宰？”</p>
太宰治收好情绪，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旁边凳子坐下。</p>
“呀,晚上好啊，织田……作。”</p>
“？”织田作问，“你叫我的名字时有些犹豫，是错觉吗。”</p>
太宰治点了杯鸡尾酒，这才开口：“‘织田’是姓，被叫成‘织田作’会奇怪吧？”</p>
“唔……有点。”</p>
“不过，太宰你和安吾不是经常这么叫么，”织田作道，“已经习惯了。”</p>
太宰治淡淡笑着：“是吗……”</p>
空气陷入沉寂。</p>
太宰治指尖一下下按压漂浮的冰块，冰块撞壁发出轻响。</p>
织田作不太懂，平时能和他聒噪个不停的友人，今天为何如此沉默。</p>
自杀没成功？</p>
哑弹没拆掉？</p>
工作不顺利？</p>
“说起来……”他抿了一口酒，“你今天绷带似乎换了一个方向，太宰。”</p>
太宰治微怔，直起身，伸手摸向自己脸上的绷带。</p>
然后笑了笑。</p>
像是有很多事，语言无法承担，只能微笑。</p>
“今天起床有些匆忙了，”他道，“而且，换个方向正好换个心情。”</p>
“起床晚了啊，”织田作平静道，“那也没办法……”</p>
太宰治：“是啊，没办法呢……”</p>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p>
“织田作先生，这是槽点。”</p>
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走到两人身后，“起床晚了就不该花时间缠绷带。该说两只眼睛都是好的，为什么要缠绷带。”</p>
“织田作，都是因为你疏于吐槽，太宰才会暴走。用铁锤吹进后脑勺的力度吐槽刚刚好……”</p>
坂口安吾视线扫到吧台，疑惑地“嗯”了一声。</p>
“太宰今天的鸡尾酒居然没放洗涤剂。”</p>
坂口安吾看向酒保，酒保点头，表示你没看错，他没要洗涤剂，我也很惊讶。</p>
“即使要了，酒保先生也不会给吧。”太宰治笑着解释。</p>
坂口安吾一脸“太宰居然变乖了我是不是夭寿了”的表情坐到座位上。</p>
“一杯威士忌，多放冰块。”</p>
金黄色的酒液呈到他面前。</p>
三人各自抿了口酒，一时无言。</p>
冰块折射出室内琉璃灯的光。</p>
“呐，织田作、安吾，”太宰治看着酒杯，“谈谈你们的工作吧？”</p>
“有什么好谈的。收集情报、钓鱼……我做的不就是这些吗，”坂口安吾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和干部大人做的事相比，我的业绩就像学生履历书一样。话虽如此，我已经六天没合眼了。”</p>
织田作之助：“听上去很辛苦啊。”</p>
“六天而已，”坂口安吾道，“我最高纪录是一个月。”</p>
“那还真是厉害。”</p>
“……”</p>
坂口安吾一脸憋闷，最后没忍住，“织田作，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个数字是零。”</p>
“啊，这样……”</p>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p>
坂口安吾对自己这两个友人感到无奈。</p>
一个不会吐槽，一个又太皮（虽说今天的样子有些奇怪）。</p>
“织田作和太宰没怎么尝试过熬夜的滋味吧？”</p>
“很少，因为要照顾孤儿，”织田作道，“我要是没睡，那几个闹腾的家伙是不会停下的。小孩睡太晚对身体不好。”</p>
“那倒是，”坂口安吾望向太宰治，“太宰呢？”</p>
太宰工作日常：把任务丢给搭档或下属。</p>
他任务效率其实极高，只是总会浪到截止前一秒才完成。</p>
“太宰的话，应该不用熬夜吧？”织田作道。</p>
“嗯……”太宰治轻声，“没熬过呢。”</p>
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弄得两位友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p>
好在太宰很快恢复正常，“织田作呢？我想听听织田作工作上的牢骚呢。”</p>
“我的工作啊……”织田作手指敲敲桌面，“和安吾、太宰比起来，没什么价值，听了只会觉得无趣。”</p>
但太宰目光炯炯地望着他。</p>
这么说不太合适。太宰只是挂着浅笑的表情，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疏远，只是目光深处似乎存在什么热切的东西。</p>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黑手党旗下商店街发生偷盗事件，调查后发现，犯人是附近的一票小学生。还有帮旗下企业老板处理私事，他陷入了老婆和情人的修罗场。此外就是拆掉了一个黑手党事务所背后的哑弹……”*</p>
见太宰不说话，织田作停了下来。</p>
“很无聊吧？”</p>
他做的都是黑手党底层不如不干的杂活，留在黑手党只是为了养孩子。</p>
“不……”太宰治托腮看他，微微勾唇，“很有趣。”</p>
织田作：“……啊……”</p>
坂口安吾：“……”</p>
“我们上次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坂口安吾冷不丁问。</p>
织田作：“一周前吧。”</p>
“一周能让人变化这么大？！”</p>
坂口安吾指着太宰治，爆发：“不觉得太宰君突然成熟了许多吗？！我刚刚还以为他会闹着要去加入修罗场或是拆哑弹，结果完全没有？这副样子根本不习惯好吗！”</p>
以前太宰在他们面前，就像个闹腾的弟弟。</p>
“确实……”</p>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开口：“太宰，你和搭档吵架了？”</p>
“……！”</p>
太宰治眨眨眼，“……诶？”</p>
干嘛突然扯到那个小矮子。</p>
坂口安吾指着脑门：“这里被打了？”</p>
“太宰，我知道你搭档下手很重，”织田作道，“不过你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