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田穿好衣服，慢慢的爬起来，按亮屋子里的灯，走向门口，打开了门，低低地喊了一声“爸”。</p>
门外的甄卫国猛地推开门进来，骂骂咧咧地道：“老子之前敲门没听到吗？把门反锁干什么！这是我家，难道我还不能进来！”</p>
甄卫国朝着里屋走去，没看到妻子的身影，道：“你妈人呢？”</p>
“妈妈出去打工了。”甄田站在门口，手里紧紧的握住手机。</p>
甄卫国走出来，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看了已经许久没见的女儿一眼，想起什么，道：“前两天晚上老子回来，刚走到窗户口，你没事鬼叫干什么！把我都吓了一大跳！”</p>
原来那个雷雨夜窗户边上的黑影是自己的父亲。</p>
甄田咬了咬唇，没说话。</p>
甄卫国坐下来，看着准备回房睡觉的甄田，半晌之后，微微咳嗽一声，开口道：“田田，有没有钱？给点钱你爸爸有急事。”</p>
钱？</p>
甄田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机，往身后藏了藏，摇了摇头，不敢看甄卫国的眼睛。</p>
“爸爸现在有急事，你给点我。我过段时间还给你。”甄卫国穿着一件黑色的短T恤，脸上满是皱纹，眼睛里有焦灼的神色，手指上的皮肤是烟草熏成的黄色。</p>
“爸，我的钱都是我上大学的学费。”甄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把自己赚来的钱给父亲。</p>
“你要上大学了？”</p>
“嗯，还一个多月就开学了。”</p>
“在哪个城市？”</p>
“京城。”</p>
甄卫国又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道：“田田，爸爸真的有急事。等我有钱了，我就还给你。”</p>
甄田坚定的摇了摇头。钱，不能给他，那是自己的学费。</p>
甄卫国看女儿怎么说都说不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呵斥道：“老子生你养你这么大，让你弄点钱给我都不成？”</p>
里屋里的甄宁被房子里的争吵弄醒了，他光着脚走出来，看着许久不见的父亲，淡淡的喊了声“爸”。</p>
“小宁，醒了啊。”甄卫国对吵醒儿子睡觉有点愧疚，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让爸看看。”</p>
甄宁瑟缩了下，但还是过去了。</p>
“现在学习成绩怎么样？如果学习不好，那读书也没什么用，跟我出去做生意好了。”甄卫国笑着拍拍儿子的背，露出一口大黄牙。</p>
甄宁赶紧摆摆手：“我学习成绩蛮好的。我要和姐姐一样，考去京城上大学。”</p>
“女孩子家，上什么大学，早点找个人嫁了最重要。”甄卫国语气里有轻视的味道，转头继续朝着甄田道：“我本来是找你妈拿钱的。但你妈不在家，就找你拿一千块吧。”</p>
甄田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我没有一千块钱。”</p>
“那五百块。”甄卫国又开出了一个数字。</p>
“......”</p>
“你还磨磨唧唧站在那干嘛！五百块也没有吗！”甄卫国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大声道：“快点，拿了钱我就走，我有急事。”</p>
甄田的手握得紧紧的，最后，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出甄卫国的头像，转了五百块过去。</p>
听到自己手机传来“滴”的一声，甄卫国才满意地咧嘴笑了，他打开手机，按下收款。站起身，朝着甄田道：“好好照顾你弟弟，等爸爸赚大钱了，一定双倍还给你。”</p>
说着，打开门，就准备走。</p>
“爸，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甄宁追到门口，朝着甄卫国问道。</p>
“不要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等我有钱了，发达了，我就回来了。”甄卫国头也没回，直接消失在黑夜里。</p>
甄宁关好门，看着姐姐的样子，缓缓地道：“姐，你为什么要给他钱？”</p>
甄田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淡淡地道：“如果不给钱，你说他会走吗？与其让他在这大吵大闹，不如给点钱，让他早点离开。”</p>
“可是姐，那是你上大学的学费啊。”甄宁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除了给钱，没有更好的办法。</p>
“钱会赚回来的。早点睡吧。”收拾好心情，甄田让弟弟先去睡觉，自己再爬上床，沉沉地睡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