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砚之后一觉睡到天色熹微。</p>
他自小就不爱睡懒觉，醒了就起来。</p>
客厅的光从门缝里漏进来，是顾敏早起给全家人做早饭呢。</p>
盛砚洗漱完换衣服，看到贴在衣柜门上的纸条：下周一，是全校正式开学的日子，必须要穿校服。</p>
就是今天。</p>
盛砚低头看自己已经穿戴好的常服，又看看衣柜一侧摆放整齐的白色短袖和天蓝色长裤。</p>
盛砚不厌其烦地重新换衣服，只是刚穿上校服长裤，房间门就从外面给打开了。</p>
顾敏像往常一样推开儿子的房门，想喊他吃早饭，结果今天儿子居然不用自己叫就起来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换衣服不让人看了。</p>
顾敏被盛砚躲到衣柜后面的举动给逗笑了：“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还知道害羞了？我是你老妈，我有什么没看过的，出来吃饭吧。”</p>
虽说如此，但盛砚还是红了脸，觉得窘迫难为情，少年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p>
他看顾敏还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己，只好说：“你先出去吧……妈，我马上来。”</p>
顾敏给他关上门，歪了下头有些疑惑：我家的小傻子……长大了？</p>
盛砚抓紧把校服短袖给套上了，又重新检查了下书包里装的课本，才出去吃饭。</p>
因为早上的突发事件，吃饭的时候盛砚全程垂着头，不大想说话，都是盛国庆和顾敏一句一句地叮嘱，他就只“嗯”。</p>
盛国庆：“身体还没好，书不看了也行。”</p>
盛砚：“嗯。”</p>
顾敏：“周末没去成培训班，老师说过两天来家里给你补习。”</p>
盛砚：“嗯。”</p>
盛国庆、顾敏：“给你请好假了，今天就不用上学了，午饭给你留好了。”</p>
盛砚这才抬起头：“嗯？”</p>
盛砚放下筷子，心里想着短发童墨干净帅气的样子，眼神里写满了执着：“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要去学校上课。”</p>
盛国庆从昨天开始，就觉得儿子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盛砚以前……说话很容易结巴，做什么都喜欢低着头怯怯懦懦的样子。</p>
都是自己和老婆说什么，他都照做，今天居然会拒绝了？</p>
盛国庆问盛砚：“小砚，你……怎么了？”</p>
盛砚愣了一下，只能装傻：“我就是病好了啊，怎么了吗？”</p>
“没……没事。”盛国庆偏头看了眼妻子，没有再说什么。</p>
在夫妻俩还疑惑的目光里，盛砚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去上学了。”</p>
盛砚背着书包，拿着顾敏临走前塞给他的午餐饭盒，刷公交卡上了车，体验着新世界的交通方式，觉得自己是“飘”到学校的。</p>
一进校门就能看到两侧一长条的公告栏，盛砚缓步走过去，觉得自己此刻很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p>
公告栏里有校规校纪，旁边一栏还贴着大红榜单，盛砚驻足，想在上面找到童墨的名字，结果从第一看到第五十，也一无所获。</p>
反而是在隔壁的白名单上，一眼就看到了童墨的名字，倒数……第二，而在他之下的那个……是自己的名字。</p>
盛砚：“……”</p>
忽然不认识这两个名字了。</p>
盛砚心情复杂地往教学楼里走，他后背挺直，一步一步走得不疾不徐。</p>
他总感觉走过哪里，哪里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还三两个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p>
“就是他吗？一班那个倒霉蛋？今天还敢来学校啊，就墨哥那个脾气，不会放过他的吧？”</p>
“放过他就是丢自己的面子了，童墨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的。”</p>
“我要是他，我就转学走人了，这次是扔水里差点淹死，活着就是奇迹了。”</p>
他们闲聊的声音并不算小，只是盛砚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p>
盛砚停下脚步，想问个清楚，结果刚转头，那几人就如避瘟神一般离开了。</p>
理科一班的教室就在一楼尽头，盛砚一路走过，收获了不少看热闹的目光。</p>
他走进教室里，发现这里没人注意他，要么在闷头补作业，要么在扎堆聊天。</p>
“你们说那小傻子怎么想的，居然跟墨哥表白了？他说了什么来着，你再跟我学一遍？”</p>
“哦，他当时说‘童墨，我好喜欢你’好像是这句，反正差不多，你们不知道，当时墨哥的那个脸色难看的啊……”</p>
“就算跟隔壁班死对头打架输了，也比被个傻子喜欢强吧，我估计墨哥的追求者们都想手撕了他吧？她们才不会想和傻子为伍呢，虽然喜欢墨哥的男生也不在少数。”</p>
盛砚一个头两个大，他能听明白这个“傻子”应该说的是自己，但是“表白”？又是个什么情况，他明明只是说了一句“我好想你”……</p>
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关于表白的内容啊……</p>
“诶，那傻子是喜欢男生的吗？我想起上回上厕所的时候，他盯着我下面看……”</p>
“靠，不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