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翻云覆雨，沉沉应下。</p>
记下了这年十八岁小心翼翼记得他生日的女孩。</p>
许下的最美的祝福。</p>
*</p>
浓重的夜色下，灯火通明，又是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夜间狂欢。</p>
熟悉的人声鼎沸，和紫醉金迷的世界。</p>
“轰隆”一声，那辆纯黑色跑车就迎着起线冲了出去，其后无数改装级跑车紧随其后，眨眼间就成汇成了远处黑点。</p>
程烨的退圈赛，比往常无数次比赛还要让人唏嘘，叫着喊着他名字的人声起哄声激烈起伏，沸腾声一浪高过一浪，在这寂寥深沉的夜空中寥寥升起。</p>
夜色似是更深了，沉闷一天的天色，又开始砸下雨点。</p>
啪嗒啪嗒。</p>
滴落到前挡风玻璃上。</p>
一滴、两滴……</p>
程烨头戴专业的纯黑色头盔，黑发盖住，一如桀骜不驯的鹰，侧脸线条笔笔深刻。</p>
一脚油门踩下，车轮转成旋涡。</p>
“喔喔喔喔——！！！”</p>
“牛皮牛皮，烨哥第一！！”</p>
“这速度，卧槽，这他-妈是要破纪录？！！”</p>
无数风声雨声都被抛却脑后，那蜿蜒曲折的赛道，他走过无数次，一个完美漂移过去，车轮在路面上发出“滋啦”声响，身后车被甩的老远。</p>
再翻过一道上坡，终点就在不远。</p>
胜利在望，毫无悬念，无数狂热粉此刻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甚至有些相拥而泣，流下激动的泪水。</p>
在这一秒。</p>
手机突然震动。</p>
前方上陡坡来临，视线被阻隔，车速减缓了些。</p>
一滴豆大的雨水，突然间砸到正中央玻璃板上。</p>
“啪嗒——”</p>
他接下了这个来自云城陌生的号码，外放免提。</p>
那头窸窸窣窣的声响，无人说话。</p>
程烨喉头一滚，“……喂？”</p>
“……”</p>
几秒之后，是令人心底发毛的“咯咯”笑声。</p>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表哥啊。”</p>
程烨手指抓住方向盘，突然一紧。</p>
心头不安跳动越来越沉，似千斤巨石通通压了上来。</p>
“有事？”程烨沉沉问。</p>
“带个老朋友，来跟你叙叙旧呀。”</p>
“来，听听——”</p>
几秒之后，急促的呼吸声传入听筒。</p>
“……你他-妈给老子说话！装什么哑巴？！”</p>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响。</p>
程烨后背开始疯狂颤抖，瞳孔一缩。</p>
听到那道女声：“我呸——！！”</p>
这熟悉的音调。</p>
总是带着笑意盈盈的尾音。</p>
她曾这样气势汹汹而来，对着全然践踏他的人，竖起周身的刺。</p>
她也曾收起满身防备，娇柔造作的窝在他心怀，只为撒上一句娇。</p>
而前不久，她还赖在他家不走，紧紧抓住他的衣襟。</p>
一双湿漉漉、满脸希冀的眼儿望他。</p>
说着“等你回来”这样的话。</p>
……</p>
下一秒，“轰隆”巨响，程烨油门轰到底，车子在坡顶，如火箭一般朝坡下飞驰而去。</p>
而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生，赤目通红，整张脸几乎崩裂般颤抖麻木。</p>
“我草拟吗窦旭燃，你他-妈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p>
“别激动。”那头窦旭燃如魔鬼炼狱而来的音，笑的人毛骨悚然：“你的纪大小姐现在还好得很，但她似乎没什么话想跟你说，你就别瞎操心了……”</p>
说着，他似乎在狠狠拧住人什么，纪烟死死憋住音，只沉闷溢出痛呼，拼了命不张嘴。</p>
“纪烟，纪烟……”程烨头顶发麻，手指开始剧烈抽搐，他看不到前方的路，黑暗已然盖住全部。</p>
喉头剧烈起伏，血腥味蔓延上来，他快要语无伦次。</p>
“你别怕……别怕，我来找你，你等……我……”</p>
话筒被切过来。</p>
窦旭燃极轻的嗤笑一声。</p>
话语间坦然笑开：“表哥，你猜我们现在在哪里？”</p>
“青玉山你知道吧？”</p>
“你尽快来哦——”</p>
青……玉……山？！！</p>
云城最高的那座陡崖山？</p>
“这里没人、风大，山顶的夜色还挺好……”</p>
每听他发出一个音节，程烨心口就多出一道伤口。</p>
密密麻麻，难以承受。</p>
然后他心口一凉，听到窦旭燃说：</p>
“……她要是死了。”</p>
“你是不是也毁了？”</p>
“表哥？”</p>
作者有话要说：新鲜出炉的一章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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