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赤身裸/体,仅挂着一件轻薄的披帛,就像是随手扔上去的一样,什么都遮不住。</p>
披帛是脏的,上面是浑浊黑暗的血迹,但比披帛更可怕的,是少女的身体,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其中,有鞭痕,烫伤,还有明显是手掐出来的痕迹,越是重要越是私密的部位,类似的痕迹越多,光是看着这一身的伤疤,都不难想象她曾经遭受到怎样残忍的对待。</p>
“你、是谁?”</p>
沈浮开口,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可怕。</p>
“过去的名字我已经忘了,你叫我如意便是。”少女对沈浮说道。</p>
“如意,顺心如意?是个好名字。”沈浮笑了起来,伴随着几声咳嗽。</p>
如意脸上出现担忧的表情,“你还好吗?”</p>
“我还好,不过是被卸了关节,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如意,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将你我关在这里的人又是谁?”</p>
“这……”少女时期的如意还不像日后的如意姑娘一样成熟稳重,只是回忆了一下,脸上就显露出惊惧的表情,“我、我也不知道那个恶魔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多则半月,少则七天,就会抓来一个少女,将其奸/淫后用手掐死,再用刀子将她的肉割来吃掉。”</p>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画面,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p>
沈浮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光是想到如意描述的那个画面,她同样有作呕的愿望。</p>
她不解的其实是,如意为什么活着。</p>
她向来不是个愿意用恶意去揣测旁人的人,心头有疑问,也就大大方方的问了。</p>
“姑娘,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要请教你,既然你知道那恶人杀人的频率,为何这么多少女都死了……”</p>
“你是想问我为何逃过一劫吧?”如意抢过她的话,沈浮尴尬一笑,可惜手脚不能动弹,不然她一定会心虚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好在如意比她想的坦荡许多,她直接为沈浮解惑道,“因为旁人都能逃,我无路可逃。”</p>
她咬着唇,像是在思索,片刻后,忽然凄然一笑。</p>
“反正你我都是别人的刀下鱼肉,对你隐瞒我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如意向沈浮吐露了自己为何被留下来的原因,“我是流放的犯人,就算是逃出去了,被官府的人发现,也是难逃一死。”</p>
所以那恶棍不杀她。</p>
寻常女子若是找着机会,必然拼命逃脱。</p>
但如意不会,她一个弱女子,家人都在流放的途中被山匪杀死,只剩下她一个人活下来被恶人捡到,她便是逃了,人生地不熟的,又能逃到哪里去,遇见了外人,又如何敢求助,更莫提像官府报官。</p>
因此她被留了下来,做些男人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说帮着缝补一下衣裳,偶尔还能被带着放出山洞,到外面的河边洗个衣服顺便透透风。</p>
是的,如意是被一根铁链给拴在山洞里的。</p>
她说的那些被奸/杀的女子尸体,沈浮也见到了,就摆在山洞的另一边,尸骨堆了满地,骨头上面的肉早已经被剃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几个尚未完全腐朽的人头,摆在那里,一双双凸起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p>
没注意到的时候也罢,被如意点醒,见到这些尸骨,饶是沈浮胆大包天,背后也起了冷汗,有种浑身发冷发麻的感觉。</p>
她有心自救,但奈何主要的关节尽数被卸开,于是她问如意,“若我有法子带你逃过一劫,你可愿意?”</p>
如意低声道:“那恶人很凶……”</p>
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心动。</p>
既然心动了就好。</p>
沈浮道:“如意姑娘,若你相信我,请你帮我个忙,将我的手臂,固定在这块凸起的地方。”</p>
许是她比旁人更明亮的眼睛,许是她醒来后镇定的表现,给了如意信心,如意一咬牙,竟真的按着她说的话做了,只是一边做,一边不安地低声道:“我是相信你的,你与那些女子不同,希望你真的能救我,不然被那恶魔发现,恐怕我也讨不了好。”</p>
沈浮不忘安她的心道:“我见你身体羸弱,若是再遭那恶人虐待,恐怕再活不了几日,不如拼上一把,且逃出去后,就算是被官府发现,也无伤大雅,若是遇见好说话的官员,花点钱就能抹去你的身份,就是遇见了那严厉的官员,无法花钱把你赎出来,你是受家人牵连流放的女眷,不会要你命的,大不了送你去教坊司做官妓。”</p>
如意眼睛亮起来,“当真?!”</p>
沈浮道:“当真,如意姑娘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一定会保护你的。”</p>
如意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在她看来,便是沦为官妓,也比跟在这个恶魔身边要好。</p>
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全家蒙难之前,连杀鸡都没见过,何况是杀人,当初被恶魔绑架过来时,亲眼见他奸/杀女子,不知道多少个晚上彻夜无眠,直到硬生生昏死过去,后又遭受百般虐待,早就生不如死,若非旺盛的求生欲支撑着她,她早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p>
她喃喃道:“就是去做官妓,也比在这里要好。”</p>
沈浮不由得高看了如意一眼,她显然没有半点指望沈浮的意思,便是听说被救出去后有可能沦为官妓,心态也十分良好。</p>
沈浮自诩不如她。</p>
有如意帮忙,将手放在一个能卡住的地方,沈浮腰部发力,硬生生将脱臼的关节,怼了进去,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涔涔冷汗落下,沈浮咬牙闷哼了一声。</p>
“你还好吗?”</p>
“无事。”沈浮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p>
她是关节易脱的体质,小时候走路快些,都有可能把胳膊甩下来,如今大了,关节虽然稳固许多,但复位也比普通人要轻松,才能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下,自己给自己复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