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机场,四处人潮如流。</p>
沈聿怀紧皱着眉头往取票口而去，陈秘书在他身侧安抚：“聿哥你别担心，学校那边我今早已经联系过了,说那女生是学习压力太大受不住父母才选择跳楼。正好六楼那间教室常年空置，才让那学生钻了空子,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p>
“现在已经发生了就别再说那些话了。”</p>
沈聿怀取了票，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他翻出阮虞的电话拨了过去,那边仍旧显示暂时无人接听。</p>
收了手机，沈聿怀偏头对陈秘书说：“你?给学校那边打个电话，问问阮虞什么情况。”</p>
“我现在就打。”陈秘书提着公文包避到旁边。</p>
沈聿怀实在是坐不住，他想了又想给沈嘉铖打了电话问情况。</p>
得知阮虞现在已经被沈霜从学校接回?家，他心口那股吊着的气终于落定,叮咛了几句,挂断电话往后靠去,闭着眼睛缓了缓心底的窒息感。</p>
陈秘书举着手机走近，弯腰说：“学校那边说小虞已经被接回?去了。”</p>
“有知道情况了就行。”沈聿怀没睁开眼。</p>
陈秘书坐在他身侧忍不住抱怨：“这学校老师怎么看人的，当初我们上高三?那会儿,三?天两头要找学生弄心理辅导。”</p>
“小虞他们班主任也是,出事了怎么不拦着让人去看呢，偏偏还就是小虞。”</p>
陈秘书絮絮叨叨，沈聿怀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劲,手指在扶手上抓了抓，他略微有些失态：“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件事情。”</p>
许是被他的语气吓到，陈秘书瞬间噤声。</p>
沈聿怀睁开眼，略微烦躁地揉了下眉心对他说：“抱歉,我实在是有点担心了。”</p>
天知道昨晚上阮虞班主任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后，告知他发生的事情以及阮虞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那一瞬间，沈聿怀心里有多慌。</p>
阮虞前半生经历的生离死别比他还多，可说到底也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儿。</p>
看到那样的事情，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心冷，阮虞怎么可能不害怕。</p>
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不在明城，看不见她的情况，知道她就在那个地方经受着本来不该承受的东西，还没办法?靠近，这对他来说实在是种无形的折磨。</p>
偏生陈秘书还在他的软肋处下刀，沈聿怀怎么可能不失态。</p>
闻言，陈秘书连连摆手：“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的，我也是担心，聿哥你见谅。”</p>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机场里面播报与人流的声音。</p>
沈聿怀看着窗外?，眼底泛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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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半，沈家楼下的客厅里安安静静。</p>
沈母跟沈老太太小声说着话，商量着等会儿要给阮虞做什么吃的，沈嘉铖手里捏着杂志百无聊赖的翻着：“沈霜呢？”</p>
沈老太太往楼上看了眼：“虞虞卧室外?面守着呢。”</p>
“她今天倒是操心。”沈嘉铖愣了下，随即莞尔失笑。</p>
大门被打开，沈聿怀推开门换了鞋走进来。</p>
沈母瞧见他诧异起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不是得晚上了吗？”</p>
“机票买的早。”沈聿怀将东西递过去，扫了眼楼上：“人呢？”</p>
沈母叹气：“睡着呢，从昨晚十一点多被你妹妹接回来，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p>
“早上也没吃东西？”沈聿怀皱眉。</p>
“没有。”沈母想着想着又摇头，“阿姨早上给她做了皮蛋瘦肉粥，怎么抬进去的怎么抬出来了……这叫什么事情啊，真是可怜了小虞。”</p>
沈聿怀没说什么话，直接提步往楼上走。</p>
经过拐角口，沈聿怀碰见了靠在门口玩手机的沈霜，她今天难得没有化妆，穿了套运动衣素面朝天。</p>
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站直身子收了手机：“三?哥。”</p>
“嗯。”沈聿怀走到门口，手指扶着门把手，“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儿下楼。”</p>
沈霜看着他进门，在原地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转身下了楼。</p>
卧室里面只亮了盏暖黄色的灯。</p>
阮虞平躺在被子里，半截下巴被挡住，只能看见她紧皱的眉心和细细密密铺满整个额头的汗水。像是睡得很不平稳的样子，手指抓着被子不松手。</p>
而事实上也正是这样。</p>
阮虞混沌的梦境中反反复复重现着昨晚看到的场景，从她坐在教室里偏头问钟灵问题开始，到最后趴在窗户对上那女生的眼睛结束往复循环着，似乎没有要停歇的趋势。</p>
她感觉身边坐下了一个人，那人的气息很好闻，倾身过来将她的被子往下拉。可阮虞满心都是惧怕根本松不开手，那人只好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p>
被这样的举动安抚到，阮虞的呼吸逐渐平缓。</p>
过了好久，她在思绪模糊之中睁开了眼。</p>
掀起眼皮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往床沿边看过去，那人稍稍弯着腰，眉心皱着似乎很担心她。</p>
阮虞盯着看了会儿，认出这人来，神色像是仍旧恍惚着。</p>
她哑声喊：“沈聿怀……”</p>
“……”沈聿怀眉心皱了下又恢复正常，他伸手在阮虞的额头上碰了碰，明白她现在还没醒过神来，于是捏捏阮虞柔软的手指问：“哪里不舒服？”</p>
他的声音温润清朗，真实的不似做梦。</p>
阮虞听着便有些眼酸，她哽了声：“我害怕。”</p>
沈聿怀轻轻回?应，握住她的手面色担忧：“要哥哥抱抱吗？”</p>
“要。”阮虞点点头，伸出胳膊搂住他慢慢低下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落在了沈聿怀的肩膀上。</p>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很近，始终隔着一小段。</p>
可对阮虞来说，已经是足够了。</p>
沈聿怀就像是她求而不得的守护者，这次在梦里他风尘仆仆而归。</p>
不为别人，只为她。</p>
阮虞闭上眼睛，毫无力气的胳膊松松垮垮地勾着沈聿怀的脖子，像是婴儿最原始的放松状态，终于在安心的环境下沉沉入睡。</p>
等到她的呼吸渐匀，沈聿怀才直起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