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风声。</p>
阮虞手心湿热，她站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动静，手指握了又松开，最后空空地咽了下喉咙。</p>
见她不说话，钟灵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阮阮你还好吗？”</p>
“走吧。”阮虞提步带着她上了播音室。</p>
调好设备后看着钟灵站在话筒前试读，她靠在门边，脚尖有一搭没一搭踢着墙面。</p>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阮虞吐了口气。</p>
略一抬眼，发现钟灵尴尬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动静。</p>
阮虞站直身子走过去，发现话筒没有声音，她抽回思绪弯腰认真开始调设备。</p>
等到半小时后，钟灵适应的差不多了阮虞才离开。</p>
原路折回去，发现沈霜还站在原地。</p>
阮虞脚步稍稍停顿两秒：“不是让你走了吗？”</p>
听见声音，沈霜倏然回头。</p>
见到这人没事以后她心里头慢慢松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最后缓声说：“不是要开家长会吗，我走了你可就真没家长了。”</p>
阮虞的视线在她身上定了两秒，垂眸：“不需要你。”</p>
“噢。”沈霜自顾自地装好墨镜，慢慢说：“那就当我今天的确是多管闲事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你带我上楼还是我自己上去。”</p>
阮虞有些不耐烦地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她率先说：“就算我走，你三哥今天也来不了。”</p>
“……”</p>
阮虞没拒绝也没接受。</p>
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从她面前走过去上了楼梯，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p>
到了座位跟前，阮虞双手插兜回头看：“你就坐这。”</p>
沈霜将她那六位数的包包搁在桌上，左右看了几眼问道：“你就坐这后面看得见黑板吗？”</p>
“我又不瞎。”阮虞拧眉，神色不耐。</p>
沈霜慢悠悠地坐下，挑剔道：“那行吧。”</p>
“还有事没，没事我出去了。”</p>
沈霜将视线从旁边的桌子上收回来，诶了声：“为什么他们桌子上都有试卷？”</p>
阮虞低了下眉：“桌兜里自己翻。”</p>
说完，小姑娘没再多留，带着一身烦躁从后门走了出去。</p>
盯着阮虞的背影，沈霜心里有个念头若隐若现，但因为太浅淡以至于她不敢去深想。</p>
收回视线，手指摸索到试卷翻出来，看着整齐的字眼与满篇对号，沈霜撇了撇嘴。</p>
-</p>
城南的西餐厅里。</p>
沈聿怀看着对面认真翻看菜单的女人，抬手松了松领口。</p>
刚才他从公司出来，打算开车直接去阮虞学校。</p>
但谁知道沈霜这位朋友，不仅拨了他的电话约他吃饭，并且十分自觉地在公司门口等着。他实在是不耐烦，将电话打给沈母，可她得知后却自告奋勇要去给阮虞开家长会，命令他乖乖跟这人吃饭。</p>
沈聿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腕表，这会儿家长会应该已经开始了。</p>
也不知道阮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p>
“暂时就先这些，沈先生，您看可以吗？”</p>
突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聿怀抬了抬眼皮。</p>
他压根没兴趣跟这人吃饭，要不是沈母那边再三叮咛，沈聿怀或许根本不会在这里。</p>
再加上心里记挂着阮虞，语气自然就有些冷淡：“都行。”</p>
杜宁嘴边的笑容微微僵硬，察觉到沈聿怀心不在焉，等服务员走后她才说：“沈先生是不是有事情忙？”</p>
“有没有事现在不都因为你耽搁在这里了吗。”</p>
沈聿怀难得的嗓音凉凉。</p>
杜宁笑了下：“看来我很荣幸。”</p>
闻言，沈聿怀神色复杂地盯了她一会儿。</p>
五官秀丽，妆容略显厚重，整张脸上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招人，眼尾拉得细长，透着一两分精明。</p>
眼妆难看，口红太艳，穿的花里胡哨，哪里都不好。</p>
比不得粉黛未施的阮虞，更比不上自己一贯瞧不上眼的沈霜。</p>
沈聿怀冷淡地移开眼。</p>
杜宁跟他搭话：“我听霜霜说，沈先生是做游戏的呀？”</p>
“嗯。”沈聿怀模样散漫。</p>
杜宁：“那平时是不是经常会熬夜工作？”</p>
“也还好。”沈聿怀看向她。</p>
发现男人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杜宁悄悄地挺直了脊背，紧张地吸着气。然而她没发现，沈聿怀的眼神早已经从她那儿移到身后的玻璃门外。</p>
杜宁正想再开口，身前的椅子忽然刺啦一声被猛地拉开。</p>
紧接着，沈聿怀的长腿绕过餐桌从她身边经过，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杜宁刚一回头，就看见男人已经推开了门，几步拦住了门外的中年女人。</p>
那是沈霜的妈妈。杜宁站起身。</p>
门外。</p>
沈聿怀看着提着印有某高奢珠宝logo纸袋的沈母，震惊道：“妈？！您不是去学校了吗？”</p>
“这边出了点事情，小霜去了。”沈母察觉到什么，侧目看向西餐厅内。</p>
见里边果然是沈霜的那个朋友，她弯了弯眼。</p>
正要说什么，沈聿怀拧眉挡在了她面前：“您怎么让沈霜去了，她……”</p>
沈霜跟阮虞不对盘的这事，沈母向来察觉不出。</p>
沈聿怀也没办法直接说出口。</p>
他的脸色变化太大，沈母心下觉得不对，小心问：“怎么了吗？”</p>
沈聿怀按了两下眉心，敷衍道：“算了，您早点回家。”</p>
叮咛完，沈聿怀转身走进餐厅座位，拿了钥匙就走。</p>
杜宁瞪大眼睛：“沈先生你……”</p>
“抱歉，我有要紧事，这顿算我请，你慢用。”</p>
沈聿怀没多再给她一个眼神，大步出去上了车。</p>
这个点恰好不是高峰期，到学校的路上畅通无阻，沈聿怀将车停在原先的位置上，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才发现早就没电关机了。</p>
他轻轻拧了下眉，充上电开机。</p>
屏幕刚亮起，微信消息与未接来电提示便接憧而至。</p>
沈聿怀拉下通知界面点进微信，终于找到了被工作压下去的某个小可怜发来的消息，沈聿怀低低吐口气，点进聊天界面给她回复。</p>
沈聿怀：[家长会开始了吗？]</p>
沈聿怀：[抱歉小虞，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情，手机正好没电关机，刚看见你的消息。]</p>
也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刚好在看手机，沈聿怀很迅速地注意到顶栏的备注变化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样，他提着气往后靠去，耐心地等着。</p>
可谁知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五分钟手机都毫无动静。</p>
沈聿怀退出微信又点进去，这才看到回复。</p>
阮虞：[没关系。]</p>
阮虞：[只是一次家长会而已。]</p>
阮虞：[沈霜姐姐来了。]</p>
沈聿怀的手指在键盘上落下又起来，看着这几句简短的回复，他只觉头疼。</p>
小姑娘口是心非的比谁都厉害，解释不够还得哄。</p>
沈聿怀思忖片刻，决定先把这周末的工作延期，给她发消息：</p>
[你不是一直都想养只猫吗，我有个朋友在云京那边开了猫舍，带你去看看？]</p>
消息发完，他也没顾得上去看阮虞有没有答应，直接给他朋友打了通电话。对方接通后，寒暄几句沈聿怀切入正题。</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