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嘴角，犹犹豫豫地问：“她最近还在那样吗？”</p>
“什么？”沈聿怀一时没反应过来。</p>
阮虞手指抓紧安全带：“就是……”</p>
“没有了。”沈聿怀见她这样顿时明白，好笑道：“是不是上次哥哥随口抱怨了一句，你就一直记着这事儿了？”</p>
阮虞的手指松了松，老实巴交地点头。</p>
“傻不傻啊。”沈聿怀踩下刹车，手指还落在方向盘上看着她：“不用想那么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看谁能逼着去做？结婚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咱们来这世上一遭，又不是只为了生儿育女的。”</p>
听见他前半句话，阮虞嘴角动了动，她本来想说：你不想做的事情也有人能逼你去做啊，那人不就是我吗。</p>
但这话却说不出口，最后兜来转去，还是烂在了嘴里。</p>
跟着沈聿怀进了大门。</p>
刚走进玄关，阮虞就听见沈霜格外清脆的声音。</p>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乖乖换鞋。</p>
听见动静的沈母从里头出来，几步迎上来握着沈聿怀的手嗔道：“现在让你回个家都得一说二请的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都多久没回家了。”</p>
“妈。”沈聿怀无奈出声，回头问：“还没换好？”</p>
阮虞直起身子：“换好了。”</p>
随后喊人：“沈阿姨。”</p>
被沈聿怀提醒后才发现阮虞的沈母眼前一亮，松开他走到阮虞跟前热切道：“虞虞来啦，学习辛苦不辛苦啊。”</p>
“还好的。”阮虞认真回应。</p>
走进客厅，沙发上就只坐着沈霜。</p>
女人的长相随了沈母，鹅蛋脸兼杏眼，是很面善的长相。</p>
但因为是沈家的小女儿而从小就被娇惯，沈霜的脾气并不好，对阮虞总有若有似无的敌意，导致阮虞从小就不喜欢她。</p>
看见阮虞进来，沈霜面上的笑敛了敛。</p>
对上沈聿怀时又扬起了笑，站起身：“三哥你回来了。”</p>
“嗯。”</p>
沈聿怀就站在阮虞身侧，余光扫过她移开的眼，皱眉开口：“你是没看见这里还有人吗？”</p>
沈霜笑意微僵，梗着脖子没开口。</p>
见客厅气氛僵持，阮虞眼神有点尴尬：“沈霜姐姐。”</p>
“……”沈霜咬碎一口牙，皮笑肉不笑的喊：“阮虞妹妹。”</p>
阮虞：“……”</p>
见沈霜接了这台阶，沈母赶紧岔开话题，又拉着阮虞坐到沙发上去，殷切地给她剥开橘子。</p>
瞧见这幕，沈霜气得不行，只是碍于沈聿怀在场不敢说什么。</p>
阮虞被沈母这架势弄得坐立不安，赶紧暗地伸手去扯沈聿怀的衣角。</p>
“妈，您让她自己来就行。”沈聿怀出言阻止。</p>
沈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p>
阮虞小口吃着橘子，左右看了几眼问：“奶奶不在家吗？”</p>
“你奶奶前天报了个老年旅行团，跟着老姐妹去南方看海了，可能得走一个月。”沈母柔声对她解释。</p>
又聊了一会儿，厨房里的阿姨喊沈母进去。</p>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气氛一度降到最低。</p>
沈霜起初还试图找些话题跟沈聿怀聊，但一来二去看见对方不冷不热的样子，心口那股火苗也被这冷水浇灭了。于是她闭上嘴，像个鹌鹑开始默不作声。</p>
沈聿怀剥了颗软糖递给阮虞：“吃不吃？”</p>
“谢谢。”阮虞伸出指尖捏过来，塞进嘴里嚼着。</p>
余光瞧见沈霜暗戳戳的在往这边看，她抿了下唇，从糖果盘子里挑了颗水蜜桃味的软糖，撕开袋子送到沈霜眼前：“给你。”</p>
“……干什么。”沈霜语气恶劣地问。</p>
阮虞疑惑：“你不是想吃吗？”</p>
沈霜：“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吃了？”</p>
阮虞眼神更加奇怪：“那你不想吃眼巴巴的看着我手上的糖做什么？”</p>
“……”</p>
沈霜内心几度崩溃。</p>
最后却还要在沈聿怀冷淡的目光下否认：“我不想吃。”</p>
“噢。”</p>
阮虞体贴地点点头，再将那颗糖塞进自己嘴里。</p>
沈聿怀挪开视线，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唇。</p>
可能是他从小就不善与女孩子相处，而沈霜又被纵的天不怕地不怕，沈聿怀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身体原因听不得吵闹而不愿跟她亲近。</p>
正好那会儿阮虞出现，她小的时候，性子又软又乖，再加上他的身体承了她母亲的恩。</p>
慢慢地，沈聿怀就对她越来越好。</p>
被忽视了的沈霜只觉得是阮虞抢走了沈聿怀，所以对她总有敌意。</p>
旁人看不出，可沈聿怀却明白。</p>
于是等到初二阮虞来到沈家后，沈聿怀就提出搬出去住。</p>
一方面沈霜在家，两人总是会发生摩擦，另外便是他察觉的出阮虞有些抗拒沈家，沈父沈母无形之中的亲近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p>
但选择搬出去后，沈霜对阮虞的不喜也从暗处转到明面。</p>
沈聿怀先前想着好好跟沈霜讲，她兴许会明白。</p>
可说了那么多都没用，他便也不多说了，直接压迫告诉她阮虞不能欺负比好声好气来的更有效。</p>
虽然这两年沈霜也仍旧还是那个态度，但至少顾忌着他的态度知道收敛。</p>
不过今天这么看来。</p>
阮虞倒也并非是只会退让，而沈霜也没有太不可救药。</p>
-</p>
吃晚饭时正好七点。</p>
沈父跟大哥沈嘉铖一前一后进门，几人打过招呼坐上餐桌。</p>
沈家吃饭没有别家那么多的规矩，沈母照例关心了一番沈聿怀和阮虞的身体，又试图让他们留下过夜。</p>
问及阮虞的意见，她捏着勺子回应：“我都可以的。”</p>
沈聿怀给她夹了菜说：“明天有家长会，她得回去准备学生代表演讲材料。”</p>
阮虞诧异，头回在外面将情绪外露在脸上。</p>
沈聿怀看过去：“怎么了？”</p>
“没。”阮虞低头戳着碗里的米粒，唇角稍抿。</p>
其实她在沈家这边所展现出来的性格一直都很好，脾气温吞，学习成绩好，长得又好看，任凭谁都说不出她的一丁点差错。</p>
但跟沈聿怀私底下的生活里，她的那点毛病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p>
古灵精怪、说话偶尔刻薄、心思细腻敏感甚至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过夜会产生不安。</p>
这些沈聿怀心里门清，也明白她从来都不会反驳长辈的要求，正是因为都知道这点，所以沈母才会先询问了阮虞。</p>
好像谁都清楚，他的最终决定取决于她的。</p>
听到阮虞要准备演讲材料，沈母这才松口：“那的确还是学习重要。”</p>
“等期末考完试，我带她回家住。”沈聿怀也主动退让。</p>
沈母霎时眉开眼笑：“好，那到时候我让阿姨提前准备好。”</p>
餐桌上的话题说了一茬又一茬，饭吃到尾声，沈父忽然提及沈嘉铖跟未婚妻的婚事。</p>
阮虞眼皮微跳，果然沈霜笑着问：“对了，三哥你明晚有时间吗？”</p>
回想了下自己的行程，沈聿怀摇头说：“没有，怎么了？”</p>
“我朋友说上次多亏你送她一程，不然那份工作就被pass了，想请你吃顿饭。”沈霜笑意盎然，神色极其自然。</p>
沈聿怀微微蹙眉：“这不是什么要紧事。”</p>
“但是她说得谢谢你，都跟我提好久了，我也总不能一口否决啊。”沈霜愁眉苦脸。</p>
沈母喝了口汤问她：“是不是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女孩儿？”</p>
“对，妈妈你还记得她吗？”沈霜眼前发亮，眨眨眼道：“穿了条白色裙子的，长得特漂亮。”</p>
沈母点头：“是挺好看的。”</p>
随后看向沈聿怀，耐心说道：“既然人家执意，那你就去一趟吧，毕竟是你妹妹的同学。”</p>
沈聿怀放下筷子有些不耐，嘴角轻扯，沈母继续道：“你都马上27了，难道还真要当什么不婚族啊。”</p>
坐在一侧的沈父也开口：“就只是吃顿饭而已。”</p>
“……”沈聿怀叹口气。</p>
他正打算再次婉拒，就听沈母问：“虞虞，你说阿姨说得对不对？”</p>
莫名被提的阮虞抬起头，眨眨眼睛，似是而非的啊了声。</p>
沈母笑了笑：“瞧见没？”</p>
阮虞侧目看向他，沈聿怀嘴角紧绷，认命点头：“我知道了。”</p>
阮虞思绪放空，咬了下嘴里的软肉。</p>
收回视线点了点汤碗里的枸杞，眉眼耷拉。</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