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褚子墨唤了饮露与石头两人说事。</p>
褚子墨坐新铺好的软榻上，和外面相比西凉院还算阴凉，他摸了摸自己手里的盒子，“以后院子里的事都给饮露管吧，我身边也无需有人伺候，就石头跟着就行。”</p>
“是。”两人应了一声。</p>
饮露拿出一本记录了人员的小册子，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爱笑，不过褚子墨却觉得她对自己亲近了许多。</p>
饮露指着上面的人名说：“现在院子里除了我、石头、张妈妈和刘叔外还有七个仆从。”</p>
褚子墨点了点头，饮露继续道：“祥叔和吴嫂是院里的老人，这十几年自芸姨娘去了之后，就是他们俩一直打扫这院子和修剪院子里的花圃。”</p>
因为无人对照，褚子墨也对不上上午见到人员的名号，就开口问：“其他人呢？”</p>
“其他都是老夫人新给配过来的，有扫洒的、做饭的，还有两个丫鬟留在少爷房里伺候。”</p>
饮露抬头看了褚子墨一眼，原以为他会拒绝房里留人，但见他脸上没什么异色才又道：“张妈妈来这边之前就是潋滟院厨房里的，若少爷没有别的安排，以后就还让张妈妈管着厨房？”</p>
“可以。”</p>
“那刘叔让他管采买？”饮露又试探性的开口。</p>
采买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是每个主人家信得过的人才让去办，虽不知褚子墨为什么要了刘叔和张妈妈两个人过来，但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信得过两人的能力，大多还是因为石头的原因。</p>
褚子墨点点头：“你安排就好。”</p>
石头和饮露同时松了一口气，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只是一件小事，但却让两人心里踏实了许多。</p>
院里人员安排妥当，饮露又想起了另外一事：“这院里夫人是按照庶子的份例给的银子，因只有少爷一个人在，所以银子也够用了，另还有少爷您每月的零花，也是有十两的，若您去了学堂，按照惯例还可以再加十两。”</p>
褚子墨应了一声：“你们俩平日的月例有多少？”</p>
石头抬头道：“小人十二岁前是三百文，现在跟了少爷，有八百文了。”</p>
饮露应和道：“奴婢也是。”</p>
如此就是还不到一两银子，褚子墨转念想想也差不多了解了府里下人的月钱的基本情况，想来跟着老爷太太身边伺候的可能月例要多一些，不过也就在一两银子左右了。</p>
想了想褚子墨心里也就拿定了主意，虽拿捏人心上他还有些稚嫩，但总归大棒子加糖豆的方法向来奏效，他又思考了一下道：“饮露你去让厨房准备着今天的晚饭，做丰盛些，晚上我有用。”</p>
饮露没有问缘由，褚子墨说完她应了一声就下去了。</p>
褚子墨又转头看着石头，记忆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愈发的清晰了起来，他摸了摸胸口的玉牌：“去把刚刚饮露说的祥叔和吴嫂喊来，说我有事问他们。”</p>
“好。”石头快步跑了出去。</p>
两人走后，褚子墨把玉牌掏了出来，玉牌上刻着一块精致的虎头，老虎大嘴圆张秋毫必现，在玉牌的背面清楚的刻着“子墨”二字。</p>
他的心跟着颤了颤，都说母子连心，哪怕褚子墨对十二年前的记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不愿相信芸娘会去害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p>
祥叔听着名字年龄不大，但褚子墨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头发已经花白了，连带着他旁边的吴嫂看着也有了五六十岁的模样。</p>
“少爷！”两人进了屋恭敬的行礼，祥叔看着有些驼背，人很高却瘦弱又垂迈。</p>
“我看院里的名单上，你们是很久以前就伺候我小娘的？”</p>
祥叔嘴角动了动，半晌憋出一句：“自芸姨娘抬进府里就跟着了。”</p>
“那离现在得有十五六年了！”石头在旁边插嘴道。</p>
褚子墨低头暗衬，芸姨娘是进府四年有的他，在此之前芸娘打哪来，娘家还有什么人他皆不清楚。</p>
“离近些说话。”褚子墨询问道：“既你们是伺候我娘的老人，可知晓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是做什么的？”</p>
祥叔摇摇头：“不清楚咯，只听芸姨娘说她是被人给强卖过来的，那年她家青泷大旱，他们一家子走散了就再也没见着。”</p>
“青泷吗……”褚子墨自语道。青泷离京都数百公里，他若找起来恐怕真是如大海捞针。</p>
“不过芸姨娘说过她家是姓沈滴。”吴嫂又补充道：“娘子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祖上也是他们村里滴富户哩，因的大旱才不得有的走！”吴嫂操着一嘴京都的方言：“有个信物，上面有个虎头，她拿给俺看过哩！”</p>
褚子墨闻言一愣，他掏出挂在脖颈上的玉牌道：“可是这个？”</p>
吴嫂把头凑近了一些：“俺记不清哩，看着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