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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怀疑初起

“陛下圣明。”</p>

大皇子起身一礼,真心实意?的奉承。</p>

还真就一个德行……他心里叹气。</p>

跟八辈子没见过钱似的,要是昭阳,别说是放拍卖会?了,那还会?在乎这点东西?</p>

想到这,他不禁对这便宜皇妹升起了一丝微妙的同情,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p>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同情,反而因为发了一笔大财而美滋滋的许暄妍正在疯狂撸猫。</p>

没了话题,许汝就打起精神来与她说笑“臣来之前正好?碰上了武安侯,他让臣来禀报陛下,顾氏已安置在外,现如今他以捣药为生——陛下!!”</p>

许暄妍捂着胸口“等等等——朕没事,以后所有?关于?顾湮的事都不要来告诉朕了!!”</p>

许汝被吓了一跳“是,陛下是不是又心口疼了?快让太医来看看吧。”</p>

“朕没事!”许暄妍咬牙坚强“一听到顾湮的事朕就浑身不痛快以后不要让他的名字出现了!!”</p>

敲,要不是她每次一听到顾湮过得?有?多?惨,或者一起杀心就心脏疼,她早就宰了对方了!</p>

这不是实在不行嘛!</p>

见人?担心,她还分出心来宽慰许汝“皇兄不必担心,朕没事。还有?啊,这雕版要全部推下去?还得?许久呢,如今许多?地方还用着拓印术呢,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推广完毕。”</p>

因为世界的不同,科技进程上就有?所区别,许暄妍闲着没事的时候曾经估算过一波,兴国现在的科技水平相当于?唐宋时期,按理说雕版印刷术早该出来了,毕竟连纸都发明了将近百年?。</p>

可事实上,现如今的主流是抄写和拓印法?。</p>

“臣觉得?,这雕版印刷术和拓印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怎么陛下就这样重视他?”</p>

许汝哑然?失笑“至于?这活字印刷……臣虽听过,却没有?见过,觉得?还是雕版要好?些,实用,便宜。”</p>

许暄妍捏着球球的小肉垫,头都不抬“皇兄此言差矣,拓印术虽然?与雕版极为相似,但却便利多?了。从前拓印需要的纸张大,印的文?字也大,成本高,换了雕版就改进了这些缺点,看似一样,实则也是不小的进步了。”</p>

这个拓印和碑拓不是一回事。</p>

碑拓在后世大多?用于?拓印墓碑上、或是一些有?价值的石碑上的文?字,大多?是因为原物不好?移动,且文?字价值比较高所以才进行碑拓的。</p>

而拓印是和后来的雕版印刷术比较相像。</p>

拓印法?现如今是经过变化的,具体来说就是文?字正体与反体的变化。最早的石刻上的文?字是正写的凹下的文?字,后来发展的石刻是反写凹下去?的文?字,再到后来就变成了木刻上的拓印。</p>

简单来说,就是从一开始的传拓碑文?,把?需要复制的文?字从石头上转到木板上,制成印版,然?后再在印版上进行拓印,都需要文?字原版,纸张,墨水,理论上来说也都能大规模的进行刻印。</p>

……当然?这是理论上。</p>

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碑刻文?字(也就是石头上的)是凹下的阴文?,而雕版印刷的印版是凸起的阳文?,复制下来的拓印品和雕版印刷品,前者为黑底白字,而后者则为白底黑字,视觉上当然?还是后者最方便。</p>

而且拓印出来的作品,幅面要大于?雕版你的,速度也慢一些。</p>

且程序上相似,但拓印法?是先把?纸张浸湿,再压实到每一个凹进去?的刻痕,用沾满了墨水的垫子覆盖上,等揭下来后就是黑底白字了……坦白说,工程量挺大的,而且也挺考验技术。</p>

“皇兄换个想法?,这拓印法?就是为了咱们的雕版做准备的,而雕版就是为了活字做准备……说起这个,朕还想起了个东西,皇兄跟朕来。”</p>

她将球球往怀里一塞,起身招了招手。</p>

许汝微挑眉“哦?是何物让陛下如此宝贝?”</p>

一本书递到了他的面前。</p>

“天工开物?”</p>

大皇子看着这本崭新的书册,里面还存着几分墨香,抬手一翻“……宋应星?这人?,倒是没听过。”</p>

带着几分新奇翻了书,本想一目十行一扫而过,没想到翻了两?页就看入了神。待回过神来,陛下已经坐在一旁撸起了猫。</p>

尴尬一笑,他有?些不舍的放下书“是个奇人?,也是本奇书,陛下是从哪找来的?”</p>

猫咪动了动小耳朵,许暄妍轻哼一声“你猜啊?皇兄知道朕为何给你看这本书么?”</p>

许汝“……”他温润一笑“臣不知,此人?可是庄子上的?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且还是游历过诸多?地方的呢。”</p>

陛下笑而不语,许汝更进一步游说“是臣糊涂了,能写出这样书的人?哪里有?可能是平民百姓呢?这等人?才,虽说写的不是什么正统,但于?民生而言也有?几分用处,不知是哪家?子弟?”</p>

他试探道“陛下给臣看这本书,可是因为他是上次被黜落的举子之一?如今不好?安排了?”</p>

他连连猜测,许暄妍并不回答,只是饶有?兴趣的给小猫咪喂着鱼干。</p>

一拳打在了水里,无处着力。</p>

许汝深感挫败。</p>

他佯装失落,唉声叹气“臣都猜错了?陛下嫌臣愚钝所以不愿搭理了?”</p>

说罢便将书放在一旁,悻悻而坐。</p>

许暄妍这才抬头,仔细看了两?眼,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这才笑嘻嘻道“皇兄问的太多?了,朕不知从哪回答好?了,就索性都不答了,谁写的不重要,便看这书,皇兄以为该如何处置?”</p>

“陛下这是考我?呢。”</p>

他无奈一笑,有?几分纵容的意?味,心里却打起了鼓,不知道这话是什么用意?。</p>

兴国如今,对于?这一类科技上的东西实在模糊不清,端看帝王的个人?喜恶。</p>

之前出现的铁犁牛耕与民生也有?好?处,但自从兴国第二代皇帝追求长生请了一帮所谓的仙师炼丹,最后炸了丹炉又吃死了人?后,兴国的历代皇帝对这类事便隐隐不喜,甚至打压。</p>

等到了明熙女帝时,又因为惠宁太女是因外来的忘忧草而死,爱女一朝丧命,明熙女帝性情大变,彻底将这些奇技淫巧贬斥到泥地里。</p>

就连内务府六局里的官员地位都跟着降低了。</p>

现如今陛下一问……饶是许汝肯定面前这个不是原本的昭阳,心里都忍不住嘀咕。</p>

这些念头杂乱无头,点石火光间一闪而过,对上了女帝探究的眼神,他已上前一步,恭敬道来。</p>

“臣以为是本奇书,虽里面有?些是奇技淫巧之物,但……不失有?用。”</p>

他有?意?无意?的察言观色,见女帝面上并无不耐,这才放心“里面真假效用还未可知,没有?经过验证,若是贸然?采用恐怕也令人?非议。”</p>

“哦?”</p>

许暄妍不由流露出了不赞同之色,将猫往腿上一放“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因为没有?试过所以才要试,要都是别人?验证过的还轮得?着你们来吗?!”</p>

草,又见奇技淫巧论。</p>

真是一群干啥都赶不上热乎的家?伙!</p>

许汝心里一松,不由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臣不曾说不用啊。可底下的官员们好?歹都是世家?女子,您让她们去?干这些活不太合适吧?”</p>

这便是隐晦的提醒了。</p>

人?家?这一群世家?小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当官靠娘’,现在你叫人?家?去?干匠人?干的活,不怕再惹非议吗?</p>

许暄妍“……嗯,你继续。”</p>

也是这回事。失策了!</p>

“不如就按照上次雕版印刷的一样,试点,让底下人?选几个聪明伶俐的去?干,若是干好?了再过来回禀,陛下也好?在其他地方实行,您意?下如何?”</p>

话刚落,便宜皇妹的面容就缓和了下来。</p>

“你说得?有?理,那就这么办,一事不烦二主,就继续让安城郡守来办吧,让她将这本书好?好?看看,选几个法?子递上来,朕过目过之后再在安城试点罢。”</p>

“赵大人??”</p>

许汝想了想,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女帝道“皇夫与她算来还有?亲缘,你与她的亲缘远了点……但也方便办事。”</p>

她声音轻下来,思忖道“让她一个人?干,有?些不妥。还是要找几个人?来为她分忧,这次推举来的人?被朕刷下去?不少,相较往年?官员少了些,不如就趁着这机会?,多?给民间百姓一些恩惠。”</p>

恩惠……?</p>

许汝不明,他实在想不到对待这群草民有?什么好?恩惠的。朝堂大势上顾右相被连根拔起,顾氏衰落下去?,现如今是谢氏一家?独大。</p>

是好?事也是坏事。</p>

按照许暄妍的想法?,都一家?独大了管她有?没有?搞事的想法?,先削一顿再说!万一她没有?想法?,底下想来一出从龙之功黄袍加身呢?</p>

因此在顾湮被送出宫之后,她也二话没说反手就是一个搞事,把?先前朝堂上的左相派对照着记忆,新贵老臣都选了一部分极有?能力的下放地方,当郡守的当郡守,当县令的当县令。</p>

当然?,在许暄妍的心里,按照现代的想法?这是明降暗升,从一个刚入京城的芝麻官,直接成为地方的主政长官,历练几年?还能再升一升!</p>

_(:з」∠)_然?而并不是。</p>

“陛下心中的顾虑臣都明白。”陛下长久沉默不语,许汝上前一步,轻声劝哄“陛下不怨见朝堂一家?独大,这于?国于?民都不利。臣明白,诸位大臣也明白。”</p>

见女帝看了过来,他轻轻叹气“只是……一时之间,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陛下连续贬谪多?人?,难免众臣中会?有?想法?,就是忠心耿耿的,次数多?了恐怕也会?……”</p>

心中一凛,年?轻的女帝调整了坐姿,靠在小桌旁,漫不经心的扶了扶自己鬓边的凤钗“你的意?思是?”</p>

“不如徐徐图之,谢家?忠心耿耿,陛下总要给些恩惠。”</p>

见人?不语,连续多?次给‘出主意?’的许汝不免放纵,有?些得?意?忘形“谢皇夫无女,膝下寂寞,后宫之中连连出事,楚贵人?、顾贵君……剩下的陛下看了这么久恐怕也都厌倦了。”</p>

“你的意?思是,再开一场选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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