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刻的话对于没有任何记忆的蒋笙歌而言就是真实。</p>
他说您的名字是蒋笙歌,他说我是黎星刻,他说您在这里不用担心。</p>
蒋笙歌皱眉,看着他好一会儿,问,“我们是什么关系?”</p>
“……”黎星刻一时无言,那份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浮起,无力的恐惧感和那份坚定的不后悔一起出现,过了一阵之后,他抬手掩住笙歌的眼,张了张嘴,最终苦笑着轻声说:“您是臣的笙歌大人。”</p>
您是臣不愿放开的人,您是臣放在心上的人,您是臣想要……的人……</p>
不敢说,因为您不记得过去,不敢说,因为怕您想起后不会原谅。</p>
听了他的话,笙歌歪头笑出声来,双手附上黎星刻掩着她双眼的手,将其从她眼上挪开,笑容是黎星刻从没见过的明朗,“笙歌大人?臣?你又不是我的下属。”</p>
黎星刻听到这话心里一慌,反握住笙歌的手,“笙歌大人……”</p>
他慌乱着像是想竭力解释却找不到最好的说辞,五指微微颤抖后抓住笙歌的手紧了又松。</p>
“会冷吗?”感觉到黎星刻的颤抖,笙歌反用双手将黎星刻握着她的左手拢在双手间,在掌心揉了揉。</p>
闻言黎星刻面上神色一松,笑着摇头说:“不会,臣只是想到了些事情。”</p>
笙歌听他这么说,突然直直的看着黎星刻,然后斟酌了用词,试着问,“是不能说的事情吗?”</p>
“不……”黎星刻很快否定,对上得他下文的笙歌,就又转口说:“只是些琐事,没有关系的。”</p>
“……哦。”笙歌看着他的眼,应承得很慢。她不是看不出来黎星刻神色里的不自然。</p>
……</p>
***************************************</p>
那里一切都是安静无声的,如同猫儿踩在棉花上一样。</p>
面容坚毅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却是神情沮丧,他一手搭在一少女所坐轮椅的扶手上,唇瓣张动,低低的诉说着什么,却丝毫听不到声音。</p>
坐在轮椅上的人摇了摇头,手下按键留那么转背过去向他。那个人突然停住,男子眼中又星星光芒燃亮,但她最终说的话让男子眼中的最后一息光碾灭,一寸一寸消散,只剩下一片死寂。</p>
然后一点点远去,所有有关那个安静的午后的梦幻消失破碎,永远定格在那人远去的背影,远处树下微笑等着她的人,还有……被丢弃在原地的自己。</p>
黎星刻脱离那个梦境,从办公椅上起身,大大的落地窗外是灿烂的灯火,如同燃烧着蜿蜒远去的火龙。</p>
“短短的无法越过的二十年的生命里,能知晓你,不知算是什么。”</p>
“别再出现在我眼前。”</p>
那是她对自己说出的最后的两句话,带着决绝与警告。</p>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同样是他的生日。曾经两次那个人在这一天想要离开他。第一次,他用极端卑劣的方式垂死挣扎样留住笙歌,让她没能离开。第二次,是死亡将她彻底带离黎星刻的生命。</p>
而后他无意间撞破笙歌的行踪,确认是她无错后,瞒过所有同样找她的人将她藏了起来。</p>
穿上外套,黎星刻今日是这么几年来第一次提前下班。那让许多人都呆了一阵。</p>
驾车回去家里,当时笙歌正在院子里,无趣的在雪地里踩着脚印。</p>
听到声音,她转过身。黎星刻走过去摸摸她穿的衣服,而后伸手抱紧她如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默默演习,近来终于如愿的说:“我回来了,笙—歌。”</p>
总是怕忽然哪天你就不见了,怕忽然哪天你就记起过去了,怕忽然哪天你就愤慨的转身甩袖离开我的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