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这样吗?我是这样的……残忍吗?林翟头疼欲裂,没有半点可以反抗的力量……他抬手无力的摁住额角,掩住狂流而下的泪水。</p>
他自负聪明,能算准一切,以为只要依他们跳了那个陷井,爸爸就会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误而失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继承权交给弟弟,然后,自己再把玉扳指找回来,公司不受损失,自己也可以一走了之……多么完美的结局呀。</p>
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会死。</p>
自己死了,陈瑞东失信于人,而玉扳指不会回来……自己意料的一切,皆随自己的死化成了泡影。</p>
真可谓是:一招错,招招错。</p>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p>
林翟不自觉紧紧反抓住林丘的手。</p>
“呃……”见林翟这样,林丘急忙撤回手,低头向他道歉。“真是对不起!吓着您了吧……”</p>
林翟摇头。</p>
“您看,如果不是您,我们根本不会知道被抢走的东西是假的。我们费尽心思找了五年呐……他死了,东西丢了,拍卖行为赔这笔钱几乎破产,为此,妈妈愧疚得没两年就病逝了,而我父亲,您看看您面前的这位老人,象是只有五十五岁的人吗?”</p>
满头白发的老人悲伤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别说了,丘儿。”</p>
“他用他所谓的亲情,惩罚了他想要惩罚的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林丘忽然痛苦得抱住脑袋,他挣扎着狞笑着,死死盯着林翟,“你总是这么聪明,哥……”</p>
说完,人象被抽干了生命,慢镜头一样向椅子的一侧软了下去。</p>
“他、他怎么了?”林翟大惊,跨过茶几及时抱住林丘。</p>
“丘儿……丘儿……”老人吓得手足瘫软,糊乱的抱上去大喊起来……</p>
林翟大力护住父子二人,朝门外沉声喝道:“七子,快叫医生!”</p>
接下来,是生死时速的救护……</p>
…………………………………………………………………………………………</p>
“你马上给我回来!”</p>
第五博越在电话的那头声音清冷无波,揣度不出任何喜怒哀乐。</p>
正因为揣度不出,才更令人忐忑不安。</p>
林翟站在肿瘤医院大楼的天台上,默默合上手机。</p>
“怎么办,少爷?”七子在身后担心的问。</p>
林翟回头安慰般微笑:“再等等。”</p>
七子满面忧虑。</p>
转眼间,少爷来北京已经半个月了,因为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肩膀上的伤势一直不见好,夜里经常的低烧。</p>
尤其这几天,帮着那个冀勃的患病少东家又是联系医院,又是邀请专家,忙下来,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他很费解,少爷历来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做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的,怎么就对这个人忽然用上了心,而且是非比寻常的用心。</p>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即使少爷面对着那颗即将爆炸的□□时,都没这样紧张过。</p>
而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是……老爷那里。</p>
显然,如果能让从来讨厌电话这种东西的老爷亲自打来电话,说明他已经很生气了。</p>
这后果,太太太太严重了。</p>
而这边这个,又是如此不听劝。</p>
二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林丘已经醒了,正靠坐在病床上发呆。因为即将作手术,他的头发全被剃光了,远远看去一颗硕大灰珍珠似的……到为他凭添了几分匪气冷酷的男人气质。</p>
“今天觉得怎么样?”林翟笑着倒了一杯白水递过去。</p>
几天下来,或者是生死一线间的患难相助,让两人的关系已经熟悉到犹若兄弟亲友。</p>
“还好!”林丘抬头看着林翟,显然心情不错,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我应该怎么感谢第五先生呢?在临死之前,还能让我重见五枚玉扳指,完成心愿,啊,这是多么伟大的赐予呀,不然,以身相许怎么样?”</p>
林翟皱眉,喝他:“什么临死之前?脑瘤是很难治的病吗?我怎么不知道?”</p>
林丘愣了愣,讪讪的笑,“你这表情还真象一个人。”</p>
“谁?”</p>
“我哥!”</p>
林丘回味般咂咂嘴,“记得我哥唯一一次训我,是因为我打碎了一只元青磁碗……其实那只是一只近代高仿,他就不依不饶的训我,呵……我为此高兴了许多天,但后来再也没敢摔第二只。你知道吗,我哥他从来视古玩如生命,我怕把他气个未老先衰。”</p>
这个坏小子!林翟笑,垂睫剖着新买的冰甜桔,静静的听他的弟弟讲述他的故事,觉得……很新奇。</p>
他塞一瓣桔子放自己嘴里,其余的用牙签扎了放在小桌上,扬扬下巴,“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