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凡间一趟回来,璀错便发觉谢衍好像哪儿不太对劲，但仔细品品，好像又没什么不对劲。</p>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愈发喜怒无常了些罢？</p>
她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常常她说上半句时，他?还心情颇好,到下半句时他脸便黑了?下去。</p>
几次三番下来，璀错虽是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反思了?自己——怕不是自己话太多了?,他?又忙得很，吵着他?了?？</p>
是以她在谢衍这回回来时,强忍住了自己去找他的冲动，怎么躲着他?怎么走，实在来不及躲，碰上面了，她也尽量少说几句——她寻思着，谢衍不日又要离开,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没准儿心情便好起来了。</p>
但这回谢衍留在神域的时间似乎分外长些。</p>
璀错心里是欢喜的，但他?既然人在神域，她还要想方设法地避开他?,多?少有些难办。</p>
又过了?几日，璀错开始在房里收到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来自凡间的,也有来自妖族的，总之都是些她先前?没见过的小物件儿。其中还有一大木匣子的书册，一看?便是凡间的东西。</p>
璀错粗略翻了?翻，这一翻便连着看?了?好几日——凡间的话本子再怎么说，也比她平日看的典籍功法那些好看。</p>
这日夜里,她正坐在神殿的檐上，借着檐角夜明珠的光，抱着本话本子看?得眼泪直掉，突然眼前一暗。</p>
她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p>
谢衍身着玄色金线袍，正站在她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可还不等他?开口，璀错眼睛就是一红，眼泪唰地落下来——好巧不巧，她手里这本话本子，刚刚死掉的男主人公，临死时也穿了玄色。</p>
谢衍满腔的话便被这么堵在了喉咙里。他?上前?抽走她手里的话本，没好气道：“再哭便不给你看?了?。都是假的，哭什么。”</p>
眼泪这东西一旦掉下来，一时抽抽搭搭得便止不住，“男主死了，你还这么凶我……”</p>
谢衍：？</p>
他?一时竟没能理解这两件事儿的联系在哪儿。</p>
不过他?本就是来问她为何这些日子一直躲着自己的，既跟不上她跳跃的思路，索性单刀直入地开口问了。</p>
谁成想她听了后哭得更厉害了些，“我?找你，你嫌我?烦，我?不去烦你，你还要怨我……”</p>
从前数十年也不见她掉一滴眼泪，如今她这么一哭，谢衍整个便慌了?神，“我?何时嫌你烦了？”</p>
璀错抬眼看他?，抿着嘴一声不吭，就只看着他?。</p>
谢衍喟叹一声，去坐到她身侧，“你若不想留在这儿，三界何处也去得。”</p>
他?原以为她听了这话会很欢喜，没成想她只垂下了?眸子，过了?良久方开口：“那你呢？”</p>
“你若是想回来，随时也能回来。”</p>
璀错看?向他?，“若我只想留在这儿呢？”</p>
她这句话问得轻，像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他心上，带来细微的痒意。</p>
下一刻，她猛地抱紧他?，赌气似的闷闷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然我哪里都不去。”</p>
谢衍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缓缓问道：“此话当真?？”</p>
璀错想也没想回道：“真?的！”</p>
紧接着，她被回抱住。谢衍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勒进血肉一般。</p>
他?给过机会，让她想走便能走了?。</p>
可她选择了留下来。</p>
璀错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来，推了推他，“我?想看凡间的天。”</p>
谢衍松开她，手在她眼前一挥，她再抬头时，眼前的星空与那日在凡间见到的无异。</p>
即便知道他?有创世之能，但璀错还是被他?这一手震了?震。</p>
谢衍抬手间，手里多?了?两壶清酒，递给她一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