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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端倪

“啊,对了,”香逸海忽然自美好的神游中醒来,“你还没说你的梦想呢?”</p>

“我吗?”楚铮平躺在床上,以手肘垫在脑勺后面,神情颇为悠然,“说来话长,你真愿意听?”</p>

“当然,”香逸海转过身面朝楚铮的侧脸,专心致志地等待他的长篇大论。</p>

“你有没有看过黄易的书?”</p>

黄易?听都没听过,香逸海摇摇头。</p>

“你总看过金庸的武侠小说吧?”</p>

金庸?香逸海眼睛一亮,那可是她和香逸儒的挚爱啊,立刻激动地连连点头。</p>

楚铮叹息一声,果然世人都喜欢故事情节浓厚的正义小说啊。</p>

“黄易写的小说,”楚铮耐心解释道,“某一部分与金庸的风格相似,同样涉及到门派武功以及将历史融会到故事当中。然而在黄易的笔下,正邪之分并不像金庸一般泾渭分明。高举正统大旗的皇室在建国之初,得到的大力协助往往来自于所谓的魔门,而非与之对立的白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p>

香逸海已经听到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楚铮的“说来话长”竟然这么名副其实,更不晓得楚铮讲着讲着还要向她提问,连忙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p>

楚铮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他自己丢出的问题,“白道之人做事谨慎小心,又满口忠君爱国,造反杀头的事情没有成功的把握哪里肯参与。为大业者岂敢让他们加入?即使是心腹之人,不必担心他们泄露机密,到底思想迂腐,除了对自己的计划束手束脚之外恐怕再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反而行事百无禁忌的魔门愿意为了巨大利益甘冒奇险,正符合意图篡权的臣子或藩王的需求。”</p>

“在正式改朝换代后,新晋的帝王为了稳固权力,不得不大肆提拔鼓吹儒家忠君爱国之说的白道为他粉饰太平,同时在明里暗里打压曾为同盟的魔门,致使两派的势力此消彼长。从古至今,天下分分合合,正邪之对立却永远存在,各自争斗不休。”</p>

“可是,”香逸海好不容易瞅到一个空隙发问,“这同你的梦想有什么关系呢?”</p>

楚铮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意态风流,“唔,讲了以后可能会吓你一跳。我从小就特别向往黑暗的世界。那里充满血腥、堕落、罪恶,将人最原始的欲望真实的暴露出来。世间最美丽的景象也不过如此,再没有比它更让我兴奋的事业了。所以我的梦想并不是消除黑暗,而是统一它们,使得它们为我所用,成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p>

他的言词可谓是骇世惊俗,香逸海已经惊诧得哑口无言。</p>

见状,楚铮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笑虐道,“喂,有人在吗?”</p>

香逸海回过神来,好不容易重新组织思维,抓到了一个义正辞严的问题。她清了清嗓子,“你这么做不是犯法的吗?”</p>

楚铮噗嗤一笑,“在这个世界上,先有人,后有道德。法更是道德沦丧后才衍生出来的产物,它唯一的作用不过是约束那些甘愿做社会工蜂的人,关我什么事?人生短短数十年,如白驹过隙,我追求的是实现自我的满足。至于社会怎样看待我,怎样决断我,说实话,我还不看在眼里。”</p>

香逸海听得糊涂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吗?</p>

在香逸海生长的世界里,这实在是个不可思议的主意。她全靠倚赖他人的好意才得以存活至现在。如果叶真真选择堕胎,那她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六岁时孤儿院拒绝收留她,她会饿死街头。如果八岁时香韶臻没有领养她,她不可能生活得如此无忧。</p>

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乖巧的小孩。她必须做一个乖巧的小孩。没有别的选择。</p>

只有乖巧,才能赢得他人的怜惜,才能为自己的生存多争取到一些筹码。</p>

一路走来,香逸海不敢也不曾违逆他人的意愿。似乎,她的人生哲学只包含了两个字:顺从。</p>

在与楚铮的交往过程中,她第一次享受到了平等的感觉。她拥有拒绝他的权利。</p>

正当她慢慢适应着自己可以扮演的新角色的时候,楚铮以最极端的方式向她宣示,人要实现自我。</p>

自我?</p>

她从来没有过自我。</p>

谁能告诉她,她的自我在哪里?这个自我想要的又是什么?</p><div class="bt-tj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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