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帮我,我也不需要,大可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p>
白日里男人甩袖而去留下的话还在耳边回荡。</p>
这会儿,又喊她给他上药?</p>
脸呢?</p>
江月从东厢房走出来,摇摇望着大敞门开的正厅,小嘴高高撅起,双手抱胸而立,扭过头不想理他。</p>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别闹脾气了,快快去伺候将军吧。”</p>
可怜望才这位从前‘得宠’、如今‘失宠’的小厮,巴巴儿地跟着将军进屋想要伺候,就被赶了出来。</p>
他可算明白了,这两位啊,就跟那不懂事的小孩儿一样,在闹别扭呢。</p>
他苦口婆心地做和事佬,</p>
“江姑娘,你扪心自问,将军对你还不好?这一大早的你还没过来,将军就给你安排好了住的屋子,”他指着一侧的东厢房:“屋里家具摆设,全是从库房里新搬出来的,都是好物件,就比如那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乌木边花梨心条案、珊瑚迎门柜……”</p>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p>
江月回想那屋里的家具摆件,确实还勉强合她心意,总之同先前那与春花同住的简陋窄小屋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白日同陆燊不欢而散,本来她气冲冲地就要走,然而听了望才说陆燊给她安排了屋子,她去看了一眼,脚步就挪不动了。</p>
罢了罢了,能过好点儿的日子,自然要对自己好点,至于旁的,江月鼓鼓脸颊,她不同他置气。</p>
江小公主如此这般说服了自己,便抬步望正厅走。</p>
然方一进厅门,就闻见了股很冲的酒味儿。</p>
这人是喝了多少?</p>
她望着斜斜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半阖着眼眸的男人,就有些嫌弃,毫不掩饰地捂住口鼻,远远站着,不想上前。</p>
“还不过来?”陆燊的声音有些哑,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p>
他微微抬眸,扯开自己的领口,指着自己脖颈上的血痕,“都是你闹的,你替我上药。”</p>
语调有些飘,有些幼稚巴巴的,看来醉得不轻。</p>
“你太臭了。”江月撇开头,眉眼里都露出嫌弃,说着又退了几步,退到了门外。</p>
陆燊默了会儿,抬起衣袖闻了闻,似是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臭’,实则以袖遮面,隐在暗处的双眼清亮有神,没有半分醉意。</p>
呵,吴铭出的馊主意。</p>
什么借酒下坡,强制宠爱,半推半就,水乳交融。</p>
他今日是在干什么?整整一日一件正事都没做,像个怨妇一样在那儿无病呻吟。</p>
真是笑话,不过区区一个小丫鬟,他陆燊想要做什么,直接吩咐便是。</p>
男人面容一肃,站起来,长腿一迈,走到江月面前,古怪一笑:</p>
“不是嫌臭吗?那就伺候我沐浴。”</p>
他目光一移,望向院子里候着的小厮望才,望才便擦擦汗屁颠屁颠地去打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