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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冬夜的海风穿过地中海,越过蒙特拉山脉,降临在静谧的庄园里,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木质的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p>

斯朵拉替桌上的烛台加上了一个挡风罩,斑驳的光线变得通透起来,她裹了裹身上的斗篷,目光落在了圆桌对面的凯瑟琳身上:“这件事,你是不是知情?”</p>

凯瑟琳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一张灵巧的鹅蛋脸此刻变得苍白无比,她的声音里带着紧张:“知道......不太知道...我知道矿上有事…但是我不知道发生了矿难。”</p>

她抽了一下鼻子,眼里噙着泪水,说话声越说越小:“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殿下…”</p>

斯朵拉严肃的看着凯瑟琳,冷若冰霜。弗拉西斯应该早就察觉到阿普塞罗总督的异样,但是此事兹事体大,已经不是简单的贪污事件。</p>

“你和我说过弗拉西斯很聪明。”斯朵拉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他很快就会发现问题了。”</p>

凯瑟琳抱着缩在椅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斯朵拉看了凯瑟琳一眼,轻轻的带上了房间门。</p>

*</p>

半月后</p>

阿普塞罗总督、科林村村长被判处绞刑,二人没收所有财产;矿业司司长波留尔判处流放,没收所有财产。</p>

这科林矿山本是一座银矿,提炼矿石后可以获得纯银。但是这矿山一半在阿普赛罗总督的地界,一半在皇帝辖区。</p>

但是波留尔刻意在此事上做手脚,谎报这矿山只是普通铅矿,含银量不高,无需大面积开采,因此只开采了阿普塞罗总督辖区的部分。</p>

如果只是侵占帝国资产,他们还有一丝活路,可是二人实在贪婪,过度开采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p>

弗拉西斯顺藤摸瓜到的其它罪行也一并被抖了出来:占用港口用地私建宅邸;侵占农民土地,让他们不得不去做矿工;侵吞矿业专用款,影响矿山安全;贿赂矿业司大臣等等……</p>

以上种种,以至于在审判时,没有一位贵族提出反驳。</p>

他是查士丁当政以来被赐予绞刑的第一个贵族,阿普塞罗铐着手链,穿着满是污秽的白色丘尼卡,那件他引以为豪的紫色斗篷早就被扒去,赤脚走向行刑台。</p>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四周,似乎寻找着什么,在绞刑台上大叫:“啊,我的皇帝,你忘了你怎么坐上皇位的吗?你竟然敢判处我死刑,你触犯了我们的条约,没有贵族的你只是一个猪倌!”</p>

查士丁缓缓的从绞刑台正中央走下来,盯着面前这位曾经的“贵人”。</p>

“对,就是这样!”阿普塞罗总督发出怪异的声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像你当初求我扶你上王位一样,快把我解开,啊,听我的话,给我自由!”</p>

查士丁注视着阿普塞罗总督扭曲的脸,冷冷说道:“你真以为我是靠你才走到今天?”</p>

“啊,当然不是。”阿普塞罗总督抽搐着嘴角,“还有你那好侄子。没了他你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不去杀了你的好侄子...”</p>

查士丁冷漠的看着他,这一刻,查士丁露出了无限的威压,他握紧手里的剑,又松开,头也不回的向他的宝座走去。</p>

“喂!查士丁,你个乡巴佬!说话!”阿普塞罗总督还在咆哮着,“说…话!说……”</p>

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一双腿在空中蹬来蹬去,脸被绳索勒的通红,不一会,便没了气息,像风干的葡萄晃荡在绞刑架上。</p>

坐在马车里的凯瑟琳放下帘子,泪珠大滴大滴的从她眼中落了下来。</p>

“凯瑟琳…”斯朵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即使他的父亲是罪人,可是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仍是无法承受的事。</p>

凯瑟琳呜咽着,颤颤的说道:“我知道……父亲承担的所有罪罚,殿下绕了我们其他人…可是…我…再也没有父亲了...”</p>

沉重的悲伤浸染着凯瑟琳,她伏在那个侍从的怀里,抽动着肩膀,现在,她身边只有他一人了。</p>

阿普塞罗家族其他人虽然没有被牵连,但是财产全部被没收,凯瑟琳的几个嫁出去的姐姐邀请她去居住,但是她拒绝了。</p>

她决定离开君士坦丁堡,一起去那位侍从的家乡。斯朵拉看着她更加隆起的肚子,还真有些担心,便指派了一个车夫送他们回去。</p>

就这样,盘丝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说实话,她还真想念和凯瑟琳一起热热闹闹的时光。</p>

“姐姐!有人来找你了。”她还未进门,小莱诺就跑了出来。</p>

“谁呀?”她疑惑的走进去,一名穿着朴素却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转了过来——是赫提斯!</p>

赫提斯看着一脸惊讶的斯朵拉,打趣道:“怎么?不认识姐姐了?”</p>

“哪有!”她高兴的跑过去,挽住了赫提斯的胳膊,“只是以前接你过来,你都不来,现在突然过来,吓了我一跳!”</p>

“你这里真不错呢。”赫提斯避开了话题,打量着这间玲珑巧致的屋子。</p>

她看着不再艳丽的姐姐,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她想起凯瑟琳说的话,阿普塞罗总督妻子在生下小女儿后就撒手人寰,他没有再娶,直到遇到了赫提斯。</p>

赫提斯与夫人长得很像,阿普塞罗一面在她身上满足对亡妻的幻想,一面又愧对死去的夫人,那种愧疚,逐渐变成了虐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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