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骨女小姐，可曾有说什么时候过来？”金龙问道。</p>
“呃，”晏拾语道，“她畏惧龙君神威，大概……”</p>
青年话未说完，敖峥了然一笑，冲着树林道：“让她出来吧。吾若想杀，几日前她就尸骨无存了。”</p>
几日前？晏拾语怔了下：是骨女硬闯阵法，还是更早之前？</p>
不论是哪一种，也许龙君比他想象的更加关注他的安危。但金龙也没有插手，是相信他，还是在观察他？</p>
多想无益。晏拾语收回思绪，他冲着敖峥目光的方向喊道：「骨女姐姐，出来吧，龙君早就知道你躲在那里了，他不会伤害你的。」</p>
说完，怕骨女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依龙君的本事，他要是计较，你可能早就投胎了。」</p>
没多久，树林里传来响动。骨女边打量着金龙边慢慢走上前，而络新妇则警惕地跟在她身后。</p>
「妾身见过龙君。」骨女作揖道。</p>
她用的是炎黄的礼节，多半是曾经提到的小姑娘教的。</p>
这句话就算没有翻译，敖峥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颔了颔首，对着青年道：“你们商议便是，如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p>
金龙在旁，晏拾语有了踏出了圈子的底气。他指了指画皮，向骨女介绍道：「这是我们炎黄的妖怪，叫画皮，和骨女姐姐一样，都是披人皮的妖怪。」</p>
接着又介绍骨女：“这是日本的骨女，和你一样是披人皮……”</p>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小的早就不用人皮了！”</p>
画皮鬼突然叫起来，除了金龙，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p>
「你说了什么？」骨女问道，「她怎么怕成这样？」</p>
晏拾语也懵着：「呃，稍等一下。」</p>
“画皮姐姐，”青年轻声细语耐心道，“是这样的，这位骨女姐姐不小心把自己用的人皮……”</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刑法》第三百零二条：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p>
啊？什么？为什么突然背刑法？晏拾语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言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人……”</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p>
哎，杀人罪居然是第二百三十二条吗？晏拾语微微晃神想着。不过他也终于发现了，画皮似乎对“人皮”这两个字有很深的恐惧，简直到了ptsd的地步了。</p>
这让晏拾语颇为无语：“你好歹是个妖怪……”</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p>
这二十四个字，晏拾语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恐怖片里鬼怪的标准弹幕待遇，他也曾复制过。嗯，复制过，并不能完全按顺序一字不落的背下来。</p>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晏拾语着实有些羞愧。</p>
「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不太好使？」骨女疑惑道，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惊恐。</p>
晏拾语推测道：「大概是挨了法治社会的重拳和社会主义的毒打吧。」</p>
小黑回来后，晏拾语特意问了他这件事，才知道画皮变成这样的原因。</p>
很久以前，画皮还是个刺头。被敖峥抓回妖界后，三番五次跑到人间为非作歹。</p>
金龙一怒之下，将她关了起来，让所有妖怪十个一组，昼夜不停地诵念《刑法》相关条例，每妖五十遍，盯着画皮抄写。</p>
黑猫同情道：“她好像没日没夜写了大概六七十年。”</p>
画皮实在受不了，哪怕心里再不爽还是认了怂。</p>
然而金龙的惩罚并没有结束。</p>
接着，他用术法将画皮的身体和人皮连在了一起。画皮扒过几个人的皮，金龙就同样扒她几次，一边扒一边让妖怪在旁边朗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p>
“啧啧，”黑猫打了个哆嗦，“画皮好歹是弄死再扒皮，老龙那可是生扒。别说是她了，在场的妖怪都有后遗症，听到那二十四个字就浑身疼，恨不得躲远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