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p>
任舒后退一步，声音都发抖了，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谁：“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啊？”</p>
眼看她又要哭了，陈黎野连忙打断她：“行了，停，哭也没用，先回房子吧，参与者那么多，万一就有人能帮你呢。”</p>
任舒看样子还是想哭，但林青岩也不想听她哭哭唧唧个没完，也说：“你有空在这里哭，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办。我先告诉你，只会哭的花瓶可活不下去，这儿可没人拿你当公主。”</p>
任舒：“……”</p>
“走了。”</p>
林青岩说完就往屋子那边走了。</p>
陈黎野也跟着他走了，任舒自然不想被独自留下，只好把眼泪憋了回去，跟了上去。</p>
林青岩率先进了屋子，陈黎野刚要跟着他进门时，忽然感受到了谁的视线。</p>
这感觉十分奇妙，陈黎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守夜人在何处看着他。于是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了铁树。</p>
铁树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尸骨未寒的“花”。</p>
他又看了看四周，同样的什么也没有。</p>
任舒见他突然回头，问：“怎么了？”</p>
“……”陈黎野收回了目光，走进了屋子，说，“没事。”</p>
三个人进了屋子里。</p>
守夜人坐在一个房子的房顶上，看着陈黎野走进了房子里。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一两只乌鸦在他身旁扑腾着翅膀围着他飞。</p>
血月渐渐落了下去，夜晚要结束了。</p>
乌鸦落到了他肩头上，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叫一声。</p>
他坐在房顶上沉默了很久，最后伸手把系在脖子上的一根吊坠从衣服里掏了出来——他一直戴着，但也一直把项链藏在衣服里，不愿意堂堂正正地给别人看。</p>
吊坠是一根红色的细绳，上面坠着两枚戒指。戒指称不上好看，一点装饰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两个银环。</p>
他仿佛又顺着时间的长河逆流而上，回到了那一年，看到那人穿了一身新的大红衣服，在他面前笑着整理衣襟。</p>
“好看吗？”那人问他，“像不像嫁衣？”</p>
守夜人又这样盯着戒指沉默地看了好久。沉浸在回忆里，好半天走不出来。</p>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而去。等到天亮了大半的时候，守夜人才终于回过神来，缓缓地握住手心里的戒指，垂下眸来，把吊坠塞回了衣服里，然后站起身一跃而下，走向了铁树。</p>
天亮了，铁树和守夜人的背影一同消失了。</p>
第一晚，十八个人里死了一个，变成了十七个人。</p>
十七个人聚在一楼，任舒小声抽泣。</p>
“也就是说，”名叫小陆的女性分析道，“你们两个遇到了守夜人，你没有事，但是她被下了猎杀预告。”</p>
陈黎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p>
“这就奇了怪了。”小陆皱了皱眉说，“我过了四个地狱，还没见过会下猎杀预告的守夜人。”</p>
“我也是诶。”有人跟着附和说，“而且都是每天能杀三个就杀三个，哪会只杀一个然后给下一个目标下预告的？”</p>
“而且什么叫正确的决定？”林青岩跟着说道，“再者说，这真的是预告？守夜人的原话不是做了正确的决定就不会……”</p>
小陆打断了他：“哪个守夜人会放着目标不杀？应该就是在唬人而已，她肯定是要死了，只能今晚找个好地方藏藏，看有没有活下来的命了。我碰见的所有守夜人可没有一个是好鸟，这个肯定也不例外。”</p>
这话一出，任舒愣了一下，说：“可是，我不想死……”</p>
“你以为谁想死。”小陆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她了，转头问陈黎野：“你呢。你说你没事，是怎么个没事法？他根本没搭理你？”</p>
“不是。”陈黎野回答，“他问我问题了。”</p>
小陆满脸惊奇：“守夜人问你问题？什么问题？”</p>
“叫什么名字。”</p>
“……”</p>
“怎么来的。”</p>
“…………”</p>
“他还叫我早点出去。”</p>
“………………”</p>
说完这些，陈黎野才发现众人看向他的神色逐渐变得不太对劲了。</p>
他太理解了，他也觉得守夜人问这些问题属实有病，于是自发地说道：“朋友们，别问我，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确实这么问了。”</p>
林青岩无语了，他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好了，现在来分析一下猎杀规则是什么吧。现在房子里的人死了一个，房子外的人被下了猎杀预告，所以应该和穿不穿女人给的衣服没有关系。有谁记得他俩做过什么一样的事情么？”</p>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了沉思。</p>
众人沉思了很久。人人都绞尽脑汁专注思考，时间就这样沉默了两三分钟后，陈黎野突然打破了这片沉默，说道：“流血。”</p>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他。</p>
有人问：“什么流血？为什么？”</p>
“缝衣服的时候。”陈黎野说，“有人扎到了手，流血了。”</p>
解释完之后，他又开始分析了：“这一天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除了缝衣服，就是下午出去寻找新郎。既然猎杀规则和衣服没有关系，那么就和出门与否也没有关系了。毕竟任舒出了门，而死的那个人没有出门，这么一做排除法，所有人所做的事情就大抵都一样了，能想到的就只有缝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扎到手，流过血。死的参与者就坐在我对面，我记得他是扎到手了，任舒也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