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坐到软榻上,省下了那些繁文缛节,直言道:“我这次过来,只是想跟妹妹道个谢。”</p>
“小景的事,多谢了。”</p>
阿耶娜心中一惊。</p>
前去示警的明明是靳惟,顾湘却能直接找到她这里。也许这个德妃娘娘,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问世事,软弱可欺。</p>
大概是迟迟没听到回复,皇后又道:“妹妹不必紧张,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至于你们的关系?要做什么?我并不在乎。”</p>
“自打阿阮死了,我就看透了奉朝章,这宫里让我在乎只有小景。”顾湘道,“我原想着,小景是个姑娘,掺和不到夺嫡的事情中。他们怎么斗,与我们母子有什么关系。”</p>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小景长大,替她找个好人家,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p>
阿耶娜心下稍松,却没有承认两方合作的关系:“家兄曾帮过靳公子一点小事,所以,我们偶尔也会请他帮点不方便出手的忙。”</p>
“不过,陛下那人太过多疑,如果被他知道……”阿耶娜话锋一转,“所以,不知能否请姐姐告知破绽在哪里?”</p>
顾湘闻言望着她。</p>
明明是温润如水的目光,却有那么一瞬间,阿耶娜觉得自己的谎言仿佛无所遁形。</p>
“没有妹妹想得那么复杂,”顾湘笑了笑,“晴钏是我的人。”</p>
“周芙雪的手段我比你们见识的多,要想在后宫生存,我也得有点自保的底牌。”顾湘道,“事关小景,晴钏本应立刻向我汇报,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藏不住了,所以才会先找妹妹帮忙。”</p>
“若这边赶不及,她大概会冒着暴露被杀的风险直接来找我。”</p>
“原来如此。”阿耶娜道,“我笼络了不少周芙雪身边的人,却只有晴钏临危不惧,胆大心细。”</p>
“我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原来是别人的珍珠。”</p>
顾湘道:“希望你不要责怪她。”</p>
阿耶娜在心中立刻回忆了一遍晴钏经手的事情。</p>
和靳惟有牵扯的只有五公主,符合她的说辞。和她自己有关的虽然比较多,但现在顾湘与她没有利息冲突,应该无碍。</p>
“晴钏也帮了我不少忙,”阿耶娜客套道,“我该谢谢她才是。”</p>
顾湘笑了笑,不再言语。</p>
许多时候,她们身处的地方,所站的立场,注定无法轻易相信对方。</p>
不过,她不讨厌这份谨慎。因为只有谨慎的人,才能在这里活得更久。</p>
“本宫该回去了。”顾湘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神情郑重地许诺道,“若哪天妹妹需要帮忙,本宫定会竭尽全力。”</p>
“只要不伤害到小景,本宫都不会拒绝。”</p>
靳惟察觉到了夏荷他们的监视再次严密起来,便知道奉朝章已经有了打算。</p>
幸好在此之前,能做的都做了。为了摩洛伽和阿耶娜的安全,最后一次见面时,靳惟直言,除非有重大变故,否则不会再联系二人。</p>
包括他离开的时候。</p>
靳惟以为至少能拖到三月,然而燕帝陛下显然没有那个耐心了。刚出正月,他便宣布了开恩科的事情。</p>
少年知道他必须走了。</p>
他将离开的时间安排在了殿试那天。那天护卫会集中到燕帝身边,殿试又容不得干扰,就算有人发现他不见,也得等到结束才有机会汇报。</p>
凌晨时分,靳惟打晕了外面守夜的夏荷和小喜子,将两人捆起来,用布条堵住嘴。一个塞在被子里假装是他在睡觉,一个扔在床底,防止太快被人察觉。</p>
照理说莺儿也该是其中的一员,但偏偏今天她不在院子里,少年也没那么多时间专门去找她,只能先离开幽澜庭。</p>
靳惟没有立刻出宫,他特意提前了些时候,就是为了去见奉黎一趟。</p>
[至少得让小菠萝有称帝的心,否则一切布置可就白搭了。]</p>
[如果奉黎不想当皇帝呢?]12345出声问道。</p>
靳惟一怔:[不行不行,他不当皇帝,我怎么回去?]</p>
12345鄙视了一眼:[宿主,你知道吗?]</p>
[什么?]</p>
[你这人特别残酷、特别无情、特别无理取闹!]</p>
躲在墙边等巡逻护卫离开的少年一愣:[你最近改看琼瑶了?]</p>
12345气哼哼道:[你这样迟早会有报应的。]</p>
[报应?]靳惟不以为意,[随便吧。]</p>
[哦,随便啊。]12345忽然笑了一声。</p>
用一种靳惟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腔调。</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