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不大不小，有许多货物架子，货架后角落里都堆放着不少东西。</p>
巴迪沿路跟她一一介绍着。</p>
货物分活体跟尸体两种。</p>
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会根据自身情况而定关在笼子里，而较大体型的基本都死透了。</p>
虎皮狼皮豹皮几乎应有尽有。</p>
巴迪在跟她侃侃而谈，讲述他们的猎杀过程。</p>
“这是一张非常完整的虎皮，巴塞尔操刀，他是老手了，老虎跟狮子基本都是交给他处理。”巴迪说完朝巴塞尔指了指，后者朝他得意一笑。</p>
苏絮已经气炸了，恨不得跳起来暴扣他一脑袋，却不得不稳住。</p>
即使心里无比厌恶唾弃这些人的偷猎行为，此时却要以挑剔商品的目光看向那些虎皮和断掌。</p>
“之前说好的象牙准备了吗？”苏絮淡声说。</p>
“这边，这边。”巴迪热情带路。</p>
在一堆货架角落里，堆放着不少粗壮的象牙。</p>
“非常漂亮。”巴迪抚摸着冰冷的象牙说，“这是标准的牙纹，色泽与手感都是极品，老板们会喜欢的。”</p>
苏絮挑剔地看了几眼，颌首道：“good。”</p>
巴迪立马笑起来，却听苏絮又道：“但还是少了些，这次有客人大手笔追加了一批货物。”</p>
苏絮直视着他的双眼，语速不快不慢：“我们的渠道很多，你是知道的，但因为约定好的出货时间就要到了，我们不可能延期，否则过海关的风险将会增大。”</p>
“而坦桑尼亚刚好有符合要求的货。”</p>
巴迪皱眉，有些急了，“嘿，我们之前就说好的，差的部分可以延后给你。”</p>
“我是守信的人，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苏絮说，“否则这一批象牙将不会被装进离岸的船上。”</p>
那样他们可就亏了一大笔钱。</p>
巴迪不可能妥协，他忙道：“一周，一周就可以。”</p>
苏絮摇头，“三天。”</p>
这是聂舒给的剧本，这批象牙是巴迪等人的重要货物，价值百万。他让苏絮给出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引出巴迪幕后做决定的人露面。</p>
只要幕后老大露面，这次卧底才算完美。</p>
“三天要这么多象牙根本不可能！”之前被巴迪介绍剥虎皮的巴塞尔带着怒气说道。</p>
在同伴的示意下，聂舒也对苏絮怒目相视：“你们是要毁约！”</p>
在场的五六名偷猎者都有些躁动，怒目上前，云野作为她的打手负责地站在苏絮身前拦住其他人。</p>
“嘿。”苏絮伸手将云野拨去一旁，微笑地看向巴迪说，“我们都想要顺利完成这次出货，瑞莉给我推荐你们时，可是着重强调了你们高效的猎杀手段。”</p>
此刻她在扮演一名说客。</p>
利用聂舒给的所有信息，做出了最佳的表演。</p>
巴迪成功被苏絮说服，退去一旁拿出手机联系人，表情凝重。</p>
苏絮看似镇定，心里还是有几分打鼓的。</p>
她热爱演艺事业，也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p>
在《今夜之后》剧组拍摄的那段时间里她受益匪浅。周泉夸她进步很快，本身也有天赋。</p>
否则当初也不会跟张导推荐她来试镜。</p>
苏絮因此对自己有信心。</p>
但电影和现实终归是有差别的。</p>
单说心理压力就难以对比。</p>
电影拍不好，顶多是被导演骂成狗，但这里要是演不好露了陷，可是要吃枪子的。</p>
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跟枪和子弹有所交集。</p>
苏絮手心微微湿润，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动摇。</p>
最终她赢了。</p>
这个偷猎团伙的幕后老大出面与她细谈。</p>
苏絮心中嗷嗷直叫，感叹自己真的是在现实中演着电影的剧情。</p>
她演技全程在线，站在工厂中的不是苏家大小姐，不是爆火新人女演员，而是一名印度籍的非法贸易中间商。</p>
逼迫对方露出真容后，苏絮的任务也完成了。</p>
讨价还价片刻后，苏絮说：“OK，一周，这是最后决定，再迟的话就只能下次合作了。”</p>
幕后老大点头致谢，结束了谈判。</p>
双方友好道别，聂舒等人目送苏絮跟云野上车离去。</p>
出厂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因为距离村庄有较远的距离，周围黑漆漆一片，夜里昆虫的叫声使得气氛渗人。</p>
车灯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p>
回到车上的苏絮也没有放松警惕。</p>
云野开车离开工厂。</p>
苏絮瞄着后视镜，见距离拉远后，才松了口气。</p>
她在云野开口前捂脸嚎叫：“哇我要吓死了吓死了！他长得好凶啊！刚进来那会我还以为他要拿枪崩了我！”</p>
云野：“……”</p>
高贵冷艳的异域美人在刚才灰飞烟灭了。</p>
“聂导应该拍下来了吧？他不是说有什么最新科技纳米技术的吗？”苏絮放下手，转头看云野，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夜空闪烁的星子，“这帮人会被抓的吧？判几年呀？我看国内是轻的五年以下重的五年以上。”</p>
没了威胁后，苏絮有些激动，“他的纪录片是在国内上映还是国外上映？刚才我做的好吧？他们全都被唬住了哈哈哈——”</p>
云野泼来一盆冷水：“刚才那段拍了也不能放。”</p>
苏絮：“……”</p>
瞧她瞬间垮掉的表情，云野又道：“你演的很好，未来影后我投你一票。”</p>
苏絮又开心起来。</p>
瞥见她的笑容，云野不自觉地弯了下唇角，在前方拐角停了车。</p>
“怎么了？”苏絮茫然看他。</p>
云野侧身看过来说：“我还有事，没法带你一起去。”</p>
他挑着眉，伸手屈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你回去休息，别瞎召唤。”</p>
苏絮被他送回去了。</p>
浓黑的夜色中，云野调转车头，朝工厂的方向开回去。</p>
苏絮猝不及防回到家里，睁大了眼看着周边景色，一时间竟有几分陌生。</p>
好一会才拥有实感的苏絮回了卧室躺下，刚翻了个身就与云野产生意识共感。</p>
她看见刺眼的车灯，听见车门关上的声响。</p>
工厂门前站着巴迪等人，正惊讶地看向突然回来的云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