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珍反手一巴掌打落儿子没出息的手,目光却没离开过岳家兄妹:“一套书才多少钱,给你便是,何必如此多废话!”</p>
岳宁啧啧:“不愧是科长大人,就是爽快!”</p>
李美珍一个白眼朝天,哼了一声。</p>
“不过——”岳宁语调一转,“我刚刚也说了,我哥哥可是爱书之人。这纸张有值,书本与情义无价,更何况,可是足足借了两年啊——”</p>
岳宁上下左右打量着两母子,拉着长音感叹:“唉!借书两年考上大学不承情,五年夫妻,一朝飞上枝头,便要分道扬镳……”</p>
“我说这王雷为何这般无情无义,原来,是家传的呀!”</p>
岳勇在旁边都要听乐了,他都不知道,他妹子简直是个诡辩奇才。这一通话下来,他都快信了。可是,不能笑,他忍得好痛苦啊啊啊。</p>
李美珍也被这通大义凛然的弯弯绕给说迷糊了,但她还记得最初的目的,示意儿子赶紧去找。</p>
王雷过去,将麻袋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没找到想找的东西。</p>
李美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言道:“岳宁,通知书原本是夹在书里的,而你是最后接触这些书的人,无论如何,你的嫌疑最大,所以,请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见过,放在哪儿了。想清楚讲明白,也好给自己洗刷嫌疑。”</p>
岳宁没理她,回头对村支书汇报工作般正经鞠了个躬,说话都带着哭腔,似在极力忍着泪,咬唇道:“大爷,我,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p>
然后,她瞪了李美珍一眼,用万分悲痛的语气控诉道:“他们说,通知书夹在书里,谁见过?他们又说,通知书是我拿的,又有什么证据?谁知是不是想以此诬陷我,要挟我痛快离婚呢!我们新社会可是人人平等,讲事实道理的地方啊!难道他们就说什么是什么,我说的就都是假的吗?”</p>
村支书面上闪过尴尬。</p>
他仔细斟酌言辞,但过场还是走得有些过分……一会儿回去得打发老婆子来跟孩子把这事儿说过去。</p>
“不不不,不是,大爷不是这个意思。我啊,只是想弄明白你到底拿没拿,这又是怎么回事,刚刚说话重了,宁儿啊,别往心里去……”</p>
李美珍冷哼一声:“我们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可能落在这里某个地方了吧。”看着岳宁,若有所指,“那个,你应该不介意我们进屋找找吧?”</p>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p>
岳宁心底暗笑。</p>
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脑子,看来叫村支书来,明着是讨要,实际却是要他做见证,逼迫她同意他们进屋找——岳宁骑虎难下,若是拒绝,便心里有鬼,为表清白,她只能同意。</p>
岳宁心底摇摇头,太看不起人了。</p>
“我介意。”</p>
李美珍更加咄咄逼人:“难不成,这通知书真的——”</p>
村支书闻言也有些迟疑:“宁儿啊,这东西挺要紧的,要不就让他们找找吧,万一掉到柜底下缝隙里没看到,而且你和王雷到底还没正式离婚,这也算是他家,让他找找也没什么,大爷全程跟着,保证他不弄乱一个地方。”说着,还一个劲对岳宁使眼色。</p>
岳宁面上露出为难:“唉,其实我介不介意的,说了又不算——我也只是借住在这儿而已。我记得,这栋房应该已经过户到我哥哥岳勇名下了,不然你们问问他?”</p>
岳勇头扬得比天高,白眼翻出了花:“不行!而且,大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什么他的家,他对我妹妹始乱终弃,还好意思进我家的门?能让他站在这儿乱吠,已经够给他面子的了,还想跑人家家里乱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不要脸的人啊!”</p>
王雷急了:“你说谁不要脸?!”</p>
岳勇连正眼都不带瞧他的,得意扬扬:“说谁谁知道,看吧,他自己就对号入座了~”</p>
王雷:“你!”</p>
岳勇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p>
进入僵局。</p>
岳宁却适时出来解围:“大爷,要不这样,您进去找吧,这样我哥肯定不会有意见,我也相信您,定会还我清白。”</p>
她这番话,倒令李美珍心中起了疑,如此坦然,那东西在这里的几率便很小了。只是,若是对方的疑兵之计,又白白错失良机。</p>
只听岳宁又说:“只是,这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我们必须得提前说清楚了。”</p>
“大爷,您说是吧?”</p>
村支书此时已确定岳宁的“清白”,吧嗒深吸一口烟,接过话头:“对!要说清楚!”</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