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子并无不适,大概等晚些?时候便会醒来。”医女脸红红的看着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男人,连带着一颗春心?都荡漾了几分。</p>
“你?先出去。”眼眸半垂的林拂衣拿过那干净的纯白软巾给她细细的擦拭着额上,鬓间薄汗。</p>
唇瓣微咬的医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眼正温柔的给人擦着脸的男人,方才?不舍的离开。</p>
许是因着屋里的气味实在是过于难闻,林拂衣便吩咐下人将那窗牖给开了透下气。</p>
却又在这张睡着人的红木雕花大床边围上了一层厚厚的猩红毛毯,边上不但摆了遮挡的屏风,更准备了好几个火盆,为的就?是担心?里头之?人会着凉。</p>
时葑是在第三天?醒来的,身上已经被很好的清理过了,就?连原先室内弥漫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浓重血腥味也?换成了雅致的安神之?香。</p>
她看着这屋子,还有回想起不久之?前的场景时,心?下陡然泛起一阵恶寒。</p>
可当她想要抓住什么时,却发现她之?前被抓破的掌心?已然被人用棉布给包扎好了。</p>
“夫人醒了,夫人可要看看小?少爷。”在她还在愣神中,满脸笑意的奶娘正抱着刚睡醒的小?平安走了过来。</p>
奶娘见时葑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怀里的小?平安,以为是当母亲的想要看看这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p>
“好啊。”时葑见着那脸上还带着红的婴儿后,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冷笑。</p>
“夫人你?看,小?少爷长得可真是好看,长大后………”正当奶娘想要将小?孩给她抱的时候,原先还躺在床上虚弱的时葑就?像是发了狠的将那孩子抢了过来。</p>
可下一秒,那婴儿就?被重重扔掷在地上,瞬间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室内。好在地上垫了一层厚厚的毛绒毯子,加上因是在冬日,亦连那襁褓都做得格外之?厚。</p>
“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小?少爷可是你?的骨肉啊!”满脸恐慌的奶娘抱起那哭个不停的小?平安,转头间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着恨意的阴冷目光。</p>
比那目光更冰冷的,则是那一字又一字的森寒之?言。</p>
“这贱种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毕竟谁让他的身上流淌着那腥臭之?人的血。”</p>
因着今日发生的事,连带着所有人都不敢再将那婴儿抱到时葑的面前,生怕又会引来她的发疯。</p>
而等晚上林拂衣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听说了此事,顾不上身上还穿着官服便往那栋最为华丽的院落中赶去。</p>
“雪客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不,难不成你?忘记了平安也?是你?的孩子。”</p>
“我怎么可能会生出那种流着肮脏血脉的贱种。”漆黑眼眸中满是森寒怒意的时葑对上男人带着指责之?色的目光时,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在不断增加。</p>
而她的眼中哪里有半□□为人母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是那无尽的杀意。</p>
仿佛那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是一个仇人,一个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人。</p>
“你?说,若是那贱种日后知道了他的母亲想要杀他,甚至就?连他的出生都是一个错误的时候,他会怎么样啊。”时葑将那一缕缠于她脸侧的发丝粗鲁的别在耳后,即便力度大得令她泛起了缕缕疼意,她仍是跟没有半分知觉一样。</p>
“不对,那杂种本就?不应该出生,你?说我当初第一次下手的时候,为什么不再狠一点啊。”她最后一句飘飘悠悠的,本随着那风一吹便散了,可听在耳畔处,却是那么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p>
“你?疯了吗!”听着她一口一个称呼自?己的孩子为‘杂种’‘贱种’时,林拂衣紧握的拳头咯咯直响,更抓得掌心?瘀紫一片。</p>
“呵,疯,我早就?疯了,何况我疯了又不是那么一天?两?天?,难不成你?林大公子到现在才?发现吗!”时葑满是恶意的盯着男人不放,就?像是一条躲藏在黑暗中,大张着嘴露出锋利獠牙,并伺机而动的毒蛇。</p>
若是他在离她近一些?,他毫不怀疑,她会扑上去撕咬他的喉咙。</p>
“可就?是我这个疯子有时候都在怀疑,你?林大人其实才?应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才?对。”时葑不顾身上的疼痛,强忍着下了床,也?不知是那伤口恢复得过慢还是因何缘故。</p>
导致她才?离了床,原先垫在身下的那一床海棠牡丹红锦被掀开后,不知又在上头晕染了几朵艳丽的无根彼岸之?花。留长的指甲则不断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伸去,脸上露出的,满是那狰狞的恶笑。</p>
“你?的身子还未好,大夫不是说过你?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床走动的吗。”他的脸上哪怕在如?何摆出冷若冰霜的表情,可他的手上动作却是骗不了人半分。</p>
可是他的好心?,并不一定能得到另一人同?样散发的微弱善意,换来的反倒是那重重的有力一推,并将他给推到了不远处的桌角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