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何渊听到江珺有些闷闷的道歉声,终于抬起头,瞥见了江珺垂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p>
但是陆何渊见多了江珺这幅认识错误坚决不改的模样,丝毫没有心软,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也是我的问题,没有看好你。”</p>
这仿佛无可奈何的妥协一般的话语让江珺浑身一僵,有些不好意思。</p>
不过听到陆何渊似乎不打算秋后算账,江珺那点儿暗搓搓地小心思又冒了出来:“那……何渊哥,我想报名去联邦军校可以吗?”</p>
刚刚还在努力说服自己想开点儿的陆何渊:……</p>
妈的想不开了。</p>
然而看着江珺那看似委屈请求的眼神下暗藏的坚定,陆何渊拧巴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你的要求,我有哪次没答应?”</p>
这话虽然并没有直白地回答江珺的问题,但暗藏的意思就是同意了。</p>
江珺心底一阵欢愉,忍不住上前拥抱了一下陆何渊:“您真是上天入地星际第一好哥哥!”</p>
陆何渊微笑着接受了江珺有些过于热情的熊抱,只不过在被江珺身上甜橙味的信息素笼罩的时候,他冷不防浑身一僵,肌肉霎时间紧绷。</p>
一阵异样的感受顺着后背向上蔓延,仿佛是江珺的信息素化作丝丝缕缕缠绕着脊柱攀上大脑,束缚了神经激发出阵阵带着轻微疼痛的快感。</p>
轻吐出一口气,陆何渊拽着自己的理智和本能拉扯争据,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嗅了嗅江珺身上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p>
梁以程说了江珺的信息素混杂而又不稳定,这时候无意识释放一些也是情有可原。</p>
陆何渊一边在心底这么默念着,一边将五指握成拳,绷紧了肌肉把江珺放回床头坐好,随后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我去问一下你今晚有没有检查或者治疗。”</p>
飞快的语速没有掩盖他颇有些狼狈的脚步。</p>
只留下满头雾水的江珺茫然地指了指床头的按铃:“想要问这些的话,按一下床头的呼叫铃不就好了?”</p>
陆何渊这一离开,就一直到后半夜都没有回来,江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光脑,随后便在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p>
毕竟为了安全回到联邦首都星,江珺的神经紧绷了快二十天,这时候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神经一放松,很快就敌不过睡意上涌。</p>
至于陆何渊,她正站在江珺治疗室的门口,斜倚着门框垂着头。</p>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治疗室的走廊依旧被灯光照得明亮。</p>
陆何渊垂着头挡住了光源,让人有些难以看清他的表情。</p>
军区医疗部来来去去的都是受伤的战士和工作人员,大家几乎没有谁是不认识陆何渊的,因此在看到陆何渊的身影后,他们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似乎生怕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陆何渊。</p>
陆何渊也没心情陪他们闲话,而是双手环胸,右手食指颇有节奏地在左侧胳膊上轻轻敲击。</p>
这难道就是alpha之间的对抗欲吗?</p>
在江珺熊抱上来的时候,陆何渊只觉得自己心底陡然升起了熟悉的对于alpha信息素的排斥感,以及一股陌生的暴虐欲和破坏欲。</p>
想咬她,想撕碎她。</p>
这样迫切的欲望更是让陆何渊的齿根隐隐发痒。</p>
为了避免自己突然失控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陆何渊只好放开了江珺,一转身暂时离开这几乎每一寸空气都沾染了甜橙味信息素的房间。</p>
思及此,陆何渊有些烦躁地摸向折叠空间,却又想起这儿是医院,只能满面颓然地从折叠空间中摸出一颗水果糖丢进嘴里。</p>
艹,又是甜橙味的。</p>
梁以程结束夜间查房,走到江珺治疗室门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何渊剥开糖纸往嘴里丢进一颗橙色水果糖的样子。</p>
“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吃糖呢?”梁以程毫不留情地嘲讽道。</p>
陆何渊瞥了一眼旁边的梁以程,并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杨家那小子受伤了?”</p>
梁以程身上还沾染着杨煜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陆何渊几乎一下就猜出来了。</p>
“你这记仇也差不多了吧,而且掀你家小姑娘裙子的是杨恒又不是杨煜,你是迁怒。”梁以程闻言,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也没有否认,而是走进了陆何渊,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p>
然而梁以程的屁股还没有坐热,陆何渊就迅速拉远了和梁以程的距离,嫌弃地说道:“你身上臭鱼烂虾的味道太重了,离我远点儿。”</p>
梁以程登时就被陆何渊这夸张的行动给气笑了:“你可拉倒吧,我喷过驱散剂了,是你精神力太敏锐,一只狗鼻子,不能怪我。”</p>
而且人杨煜信息素的味道分明是纯正的海盐味,偏偏到了陆何渊嘴里就变成了臭鱼烂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