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以为是普通的风水布置,”经理慢慢说道,“谁知道金罗邵想做的是那么…那么阴邪的东西?!”</p>
按照惯例,在动工之前三个合伙人一起签了一份装修知情书。为了签这份知情书,金罗邵还催了他们几次,经理虽然觉得有些反常,也只以为是金罗邵想尽快动工。</p>
旅馆停业了两个月。</p>
在开工期间内,金罗邵婉拒了合伙人们过来看看的提议,表示没有必要,而出于对老板的信任,两人就听从了金罗邵的建议。</p>
重新开业后,旅馆焕然一新。经理觉得布局的确更上一层楼,整体的布置提升了不少,也就放下心来,他还真担心过金罗邵会不会搞砸。</p>
二楼走廊是整修最多的一个地方。</p>
二楼本身就拥有领导层办公室与标间两个部分,而变了最多的,就是办公室的位置。</p>
原先的老板办公室和经理办公室都在走廊的同侧,正对面则是几个杂物室,但改了布局后,老板办公室和经理办公室变成了正对面,而本身走廊的尽头的大窗户被砌了起来,变成了一面装饰墙。</p>
“这儿的布局?”听到经理的疑问,金老板这样解释道,“是因为我发现这里的采光靠灯就够了,也不需要过多的通风。杂物室原先有点多,我就把咱们的办公室改大了。”</p>
“有什么问题吗?”</p>
经理站在走廊中央,暖色的光清晰地勾画出眼前的布置,的确格调高雅,让人感到舒适。</p>
但他看向自己正面对着的装饰墙,那里做了镂空雕花,还在底部做了个摆台,上面放着时令鲜花。</p>
明明这么正常的景象,经理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p>
联想到之前熬了几晚整理季度账单,经理决定下班后去医院做个检查,毕竟中年人了,身体不比原来,也就放下了刚刚那股异样的感受。</p>
但他和另一个合伙人杜乐方忽视了一件事——</p>
金罗邵并没有提起之前他打算做的那个“招财局”。</p>
旅馆正常营业,生意果然好了不少,经理还拍了金罗邵好一顿马屁,认可了对方的“英明决策”。</p>
直到有一天,金罗邵在办公室忽然晕倒了。</p>
那时,他才开口告诉二人,自己已经失眠很多天了。</p>
“它们来找我了……”金罗邵眼下乌青,失神地说,“我该知道的,我该知道的!”</p>
“你该知道什么?!”急脾气的杜乐方按住老板的肩头,“老金,你之前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了什么!”</p>
“我错了,我该知道的!”金罗邵却忽然大叫起来,“它们谁都不会放过的!它们——”</p>
“现在探视时间结束,”听到呼喊声赶来的医生神色不渝道,“我说过要让病人保持平静,他非常需要静养!”</p>
两个合伙人没打听到什么就被赶了出去。</p>
“我们那时才想起老金说过的话,”经理惨笑着说,“他做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招财局’,所以他不敢和我们细说!”</p>
“那根本就是折寿的事啊!拿命换钱,他自己做就算了,”经理有些恨恨,“那天杀的为什么还要拉我们签字?!”</p>
直到从老板办公室翻出了全部的施工图纸,两人才知道金罗邵恰恰隐瞒了最致命的事实。</p>
他在二楼的装饰墙那里,修了一个祭坛——</p>
而鲜艳的时令花朵之下,就是被碾为粉末融入阵法的婴儿骨。</p>
实在是阴损至极的一个法子。</p>
这确实也是招财局。只不过用什么“招”,巧妙地被金罗邵遮掩了过去。</p>
两人又回到医院想找金罗邵要个说法,但是已经晚了。</p>
金罗邵突然心脏病紧急发作,在前一个晚上死在了医院里。</p>
临死前,金罗邵留下遗嘱,把旅馆留给了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p>
金之喀。</p>
他们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冤有头债有主,那些婴灵不会找到他们头上去,然而,金罗邵的头七刚过,噩梦就开始纠缠两人。</p>
经理终于明白金罗邵当时那股惶惶感是从何而来。</p>
“我真是倒霉催的,”经理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竟然扭过头去看向那些扭曲的黑雾怨灵,“不光被合伙人坑了一把,还什么好处都没落着。”</p>
“哈!”他讽刺似地笑了一声,“到头来,这所有东西都留给他那小崽子啦。代价我们替她背,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p>
“所以,你一直希望让金之喀承受所有的代价,而你和杜乐方成为旅馆的所有人?”程余风适时问道,“如果有机会,你就会这么干吧?”</p>
“废话。”经理有些不耐烦地说,“可惜咱们命贱,到头来没有这种机会呗!”</p>
“你没有完全说实话。”程余风微微摇头,“你还真是谨慎,的确,这个故事有百分之八十是真的。”</p>
“但你有百分之二十说了假话,”程余风平静地看过来,“而这百分之二十才最重要。”</p>
“让你和杜乐方完全不插手旅馆事务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指指经理胸前的名牌,“这么怕怨灵找你麻烦,怎么还带着这么显眼的名牌呢?”</p>
经理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襟,脸色一下子变了。</p>
他疏忽了名牌的存在!</p>
“你和杜乐方在筹划什么吧?”程余风说道,“不仅如此,事实上,你们从最开始就知道祭坛的存在。只不过,你们没想到这代价如此惨痛,所以你们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