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万灵门的杳忘山,简直每一丝空气都是清新香甜的——除了被言朔碾压万灵门人而破坏的那个小院。</p>
言朔缓缓从草地上游过,被压过的小草在他走后倏地弹起脑袋,将原本就不甚明显的痕迹又掩盖了些许。</p>
“哎,这都分不清楚是什么季节,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果子,嘶嘶儿。”言朔小手拢着衣服,以免挂到什么树枝、荆棘上,目光四顾,只是周围草木丰茂,郁郁葱葱,却不像是有什么果子的样子。</p>
——啧,难不成一丁点儿春夏之际成熟的水果都没有?</p>
不,不对,这里是妖精和修士生活的世界呀,难道水果不该更违背他以往的常识认知,比如四季开花结果什么的。</p>
额,也可能蟠桃、人参果似的,什么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擦,那他饿的简直肉干儿的都不剩了好吧?</p>
言朔都想不明白,自己昨晚喝了那么多奶,怎么就那么不经饿?</p>
他现在当真能够当场表演“贪心不足蛇吞象”了。</p>
正想着,实在不行,就刨点野菜,回去焯水吃了,总好过饿死,就觉得尾巴上一紧,不等他去看,止不住的势头让他啪叽一声往前摔倒。</p>
——好吧,没被衣服扯倒,被尾巴拖累了。</p>
虽说摔在草地上,并没有特别疼——也可能是变成蛇之后皮厚了——言朔还是趴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才爬起来。</p>
二十二岁男青年还“走路”摔跤什么的,真特么的太令人心累了呀!</p>
言朔直起半身,回身去看缠着他尾巴的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绞上了草藤,这会儿雪白莹润的蛇尾上沾染了一些绿色、浅褐色的藤蔓汁液。</p>
横甩了甩蛇尾,草藤倒是被他挣断了,只是断了的地方还是缠在言朔的尾巴上,言朔也只好伸手将碎裂的草藤拉开。</p>
正想着要不要再扯一条衣服来擦一擦汁液——反正这衣服也被他扯的差不多了——就听到一声嘶嘶声。</p>
是蛇信弹动的声响,虽然与自己的稚嫩、和缓的声响不同,但到底是当了一晚上的蛇,多次被气的嘶嘶儿,言朔觉得这个声音他熟。</p>
但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声儿,这他就更能确定了。</p>
言朔的心头一跳,这附近竟然还有第二条蛇吗?说实话,要不是他自己现在是条蛇,尾巴是不可避免的存在,他自己根本不敢摸。</p>
他别说是二十二岁,他就是三十二岁,他该怕蛇还是怕的呀。</p>
有些迟疑的,顺着声音抬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的树上,一条黄棕色的、成年男人胳膊粗的大蛇,昂着头看他,嘶嘶的吐着信子。</p>
擦,言朔一瞬间只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要是小蛇,他虽然觉得毛毛的,但至少还不至于怕的浑身发麻。</p>
但这根本就是一条蟒蛇吧?绞死一头牛都轻轻松松的那种。</p>
——言朔是真的没想到,堂堂老祖,找个吃的还能出师未捷身先死。</p>
不是说野兽都是怕妖怪的吗?天然的畏惧呢?</p>
如果这条蛇是妖怪,那不是更应该感受到他比金丹初期还要厉害的修为压制吗?</p>
难不成他那厉害的修为,一夜之间就没有?不是,他还没跟他那了不起的修为见过一面啊喂。</p>
言朔慢慢放下衣角,努力抻直了身体,表示自己根本不怕。</p>
怎么滴,你是蛇我也是蛇啊,我还是蛇人呢,就问你怕不怕。</p>
大蟒金色的蛇瞳盯着言朔看了一会儿,慢慢从树上游走下来,言朔顿时鳞片都要炸起来,跟松鼠桂鱼似的!</p>
太特么的不给老祖面子了啊,不应该看到老祖出街,就立马屁滚尿流的躲开吗?</p>
言朔翘了翘尾巴尖,犹豫着自己先甩尾巴能不能把这个家伙抽飞,就怕这个家伙体型太大,自己不但没将它抽飞,还被它绞缠在尾巴上。</p>
——交尾什么的好像在有尾的兽类里是代表……</p>
擦,为什么思想这个时候拐弯,言朔手指在手心掐出一个月牙来,强迫自己不要忽视乱想,现在当然是找到逃出生天的法门才是重中之重。</p>
不管多大的压力,都不能让自己胡思乱想,那样错过了时机,才是必死的啊。</p>
言朔强迫自己冷静。</p>
那蛇游到树下,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用明显比身体小很多的脑袋在思考什么——言朔就指望着它的小脑袋里能够想明白他们之间的武力差距,然后逃之夭夭——然后他向着言朔的方向游了游。</p>
再之后,昂起来的上身忽然啪叽摔在了地上。</p>
言朔:“……”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摔了的话,我是不是就能跑了?</p>
不等言朔行动,大蛇就又昂起了脑袋,往前游了游,似乎又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拴住了尾巴,又啪叽一声摔在草地上。</p>
言朔难免想,这是有什么人在帮他,还是有什么束缚在这条蛇身上——比如他是什么被万灵门的人镇压在这里的妖精。</p>
——虽说以万灵门的尿性,一个妖怪不拿来吸灵气,好像不符合他们的风格。</p>
直到这条蛇从他的身边游过,还是游一游就啪叽摔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