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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天高

翌日,谢如锦刚用完早膳,便收到了一封宋臻托人递来的信。</p>

可谓是满纸“情真意切”。</p>

她僵着脸,把信从头到尾读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到底还是拿不定主意,她思来想去不好告诉母亲,遂拿着信去找了姜韫。</p>

一进姜韫的院子,便见其正用绸帕细细擦拭那支裂了的银簪,神情分外专注。</p>

“表姐,这?簪子很?要紧吗?”谢如锦有些疑惑地问。她瞧过姜韫的妆奁,这?支簪子分明很不打眼,寻常得很?。难不成是有何不寻常的意义?</p>

“城北有家首饰铺子,有位巧匠,许能修补修补。”</p>

姜韫动作一顿。</p>

“不打紧,差不多样子的还有好几支呢。”她淡声言罢,把簪子随手搁在一边,又抬起头来问,“你过来有何事吗?”</p>

谢如锦撇了撇嘴,把袖中的信取出来拿给姜韫瞧,道:“宋臻给我递了封信。”</p>

姜韫接过来草草瞥了几眼,冷哼了一声。</p>

“他言退婚一事并非他本意,实是难以违抗母命……”谢如锦垂着眼道。</p>

姜韫拿了册书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你还真信?信他待你是真心,若是能有机会,必定回来娶你?”</p>

谢如锦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p>

“男人的真心皆不过嘴上说说罢了,信了就是傻。”姜韫冷笑,“真真是卑劣小人,婚都退了,还回头来纠缠不清,约你私会,毁你名声。”</p>

“……他言明日巳时会在茶楼等我。是派个小厮去回绝了他,还是就当没瞧见过这?信?”</p>

“还派人作甚?晾他个……”姜韫言及此一顿,思忖了片刻,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不必回绝,我陪你一道去会会他,多带几个家丁。”</p>

谢如锦心里一跳,犹疑着问:“去作甚?要不要问问母亲和祖母?”</p>

“不必,明日只道你与我一同?到铺面上添置胭脂首饰去了。”</p>

谢如锦半晌没再作声。分明表姐只比她大两岁,却无端让她信任和安心。</p>

左右跟着表姐,总不会吃了亏去。</p>

……</p>

翌日巳时,姜韫和谢如锦戴着帷帽,一道登车去城北的茶楼。</p>

姜韫已有很?长时日不曾踏足这般往来如织的茶楼酒楼了,扑面而来的人声和茶香让她一时有些恍惚。</p>

不期忆起出嫁前在京城被姜韬拉去东市的那家福锦酒楼,也是这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惜那回姜韬也没吃到他惦念的鲈鱼脍,一进酒楼便碰上了韩靖安和沈煜,落得个不欢而散。</p>

险些忘了还遇着了回京的崔九,他还莫名其妙地被韩靖安泼了一身茶……</p>

不对。</p>

姜韫想起彼时她抬起头瞥见的沈煜。</p>

……那茶是沈煜泼的。</p>

真是小肚鸡肠。</p>

那时候就见不得她和崔九在一块儿了。</p>

不过她和崔九打小青梅竹马是真,且那会儿还传言她推拒进宫,是为了等崔九回京。</p>

姜韫思及沈煜生闷气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p>

正往茶楼里去,身边的谢如锦脚步倏地一顿,姜韫侧目,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p>

二楼雅间门口,宋臻正翘首以盼。他着一身宝蓝色如意纹圆领袍,腰间束着镶金缀玉的蹀躞带,手?持一柄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贵公子的模样。</p>

姜韫面无表情地睨了他几眼,带着谢如锦一道上楼。</p>

这?厢宋臻瞧见姜韫一齐跟来之时,心里便雀跃不止。本想借谢如锦探听消息,再徐徐图之。谁曾想,一钓就把人钓上来了。</p>

她果然是对他有意思!见面开口第一句便提他要去京城一事,还好心提醒他去了京城要谨慎行事不可莽撞。</p>

见二人上来了,宋臻躬身引人入雅间。</p>

二人落了座,摘下帷帽搁在一边,宋臻也跟着在对面坐下。刚一坐定,便有茶童端着托盘进来为客人斟茶。</p>

茶水滚烫,清香醉人,隔着袅袅的茶雾观美人,又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让人心痒难耐。</p>

宋臻招手?让侍从递过来一只联胜纹螺钿漆盒,尺余宽,沉甸甸的。</p>

他嘴角上扬,将之推到姜韫的面前,摇了摇折扇,微昂着下巴道:“昨日惊马,害得娘子摔了簪子,是某之过。今日本是想托三娘,将此物递给娘子,以作赔礼。既然娘子今日来了,便当面给你。”</p>

姜韫掀了掀眼皮子,搁下了手?中的茶杯。</p>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对面坐着的宋臻,又转头瞧了眼身边坐如针毡的谢如锦。</p>

视线又移至推到她面前的那只螺钿漆盒。</p>

她不紧不慢地抬手将之打开,闪目的金光一下子倾泻而?出。</p>

是一整套足金锻造的头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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