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姜韬顿了一下,笑道,“只是阿姊希望某能好好读书,许是拉着某去熏陶一下读书人的文雅之气。”</p>
韩靖安捧腹大笑:“那等你熏陶归来,再来这儿痛痛快快跑上两圈马!”</p>
两人告别之后,韩靖安提着兔子去酒楼,席间偶然和永平侯提起此事。</p>
“某听姜七郎言语之间,那位姜四娘可是个厉害的性子,姜七郎长这么大,上天入地谁也不怕,就怕他阿姊。”韩靖安一面吃菜,一面见缝插针地道,“煜哥,你要是受不了想和离,我三妹还等着呢。你是不知道,她得知你被圣人赐婚,在家中哭了一整日。”</p>
沈煜蹙眉,正欲说些什么,又被韩靖安打断——</p>
“打住!别让某帮你带话,要说什么自个儿去和她说。”他说着,话音一转,“你倒也不必有负担,谁想得到圣人突然赐婚呢?”</p>
沈煜垂下眼,举筷拈了块肉送入口中,末了,忽然问:“你说姜家并无人参加科考?”</p>
韩靖安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倒了杯茶,问:“怎么?”</p>
“明日跟我一道去看放榜。”沈煜淡淡道。</p>
韩靖安一口茶差点喷了:“煜哥你又发什么疯?”</p>
沈煜面无表情地道:“圣人大力推行科举,在全天下广纳有才学之人入仕,不分出身贵贱。为的是让有能力的寒门子弟涌入朝堂,大展身手,将靠恩荫混日子尸位素餐的世家子弟一个个排挤出去。明日桂榜放榜,同某一道去物色一些有才干之人,也好尽早培养。”</p>
“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官腔了?”韩靖安听得头痛欲裂,“再说你培养能人作甚?那不是圣人该操心的事儿吗?”</p>
沈煜一顿,抬眼盯着韩靖安看了半晌。</p>
“得得得,某去还不成吗?”</p>
……</p>
翌日一早,姜韬不情不愿地跟着姜韫出府,在提前订好的茶楼雅座里落座。</p>
这茶楼底下正对着布告的石墙,天还未大亮,底下便有不少举子焦灼等待放榜。</p>
姜韫一面喝茶,一面饶有兴致地自窗边往下望。</p>
姜韬睡眼惺忪,嘟囔道:“崔九又还未到,阿姊你瞧什么呢?”</p>
“谁说我是来看崔九的?我是来物色和离之后的上门夫婿。等明年春闱的时候,我都已经成亲了,比不得如今自由身便利,若是错过秋闱放榜,就得再等三年了!”姜韫细细思忖了一下,“桂榜的话,举子都是京畿人,也好。”</p>
姜韬一下子清醒了,不由咂舌:“合着这还没嫁呢,就开始物色新的了。”</p>
姜韫白他一眼:“万事早做准备,事到临头之时方不会措手不及。”</p>
底下人越聚越多,姜韫左看右看,眼花缭乱的,半晌也没挑出个能入眼的。</p>
卯时一到,礼部的人出来了,拨开人群,张贴了桂榜。</p>
举子们一拥而上,一时间人声鼎沸。</p>
片刻后便闻人群中爆发一声:“解元,崔璟!”</p>
姜韬在一旁百无聊赖,此刻闻声望过来:“崔九还真行,他人呢?”</p>
姜韫没搭话,忽然在人群中瞧上一个面容清秀、气质温润的少年郎,却见他挤上前去瞧了眼后,失了神一样地往回走。</p>
她轻“诶”了一声。</p>
这不是柳翰林吗?</p>
那个太元七年的探花。</p>
姜韫算了算,他今年似乎才十六,还得再考两回,才会金榜题名。</p>
她想了想那柳翰林日后给点甜头便贪得无厌的模样,顿时又失了兴趣。</p>
也就是皮相好了点。</p>
若论起皮相,还没一个能比得过沈煜的。那杀千刀的阎王抛开通身的凛冽气质,当真是剑眉星目,仪表堂堂。</p>
白瞎了一副好相貌。</p>
“回去吧。”姜韫意兴阑珊。</p>
姜韬怔了一下:“这就走了?”</p>
她语气懒散:“不挑了。”</p>
姜韬无言以对。总觉得她跟皇帝选秀女,太后选面首似的。</p>
二人出茶楼时,恰碰上进来的韩靖安。</p>
“世子怎么在这儿?”姜韬过去打了个招呼。</p>
韩靖安有苦说不出。他一早过来,谁想到被沈煜放了鸽子,派人传话来说是官衙有急事,便不来了。</p>
他撇了撇嘴,无奈道:“同七郎一样,来沾一沾文雅之气。”</p>
姜韬笑了:“世子家里也想让世子多读些书?”</p>
韩靖安摆手,懒得细说,往茶楼里头望了几眼,问:“和某一道再喝一杯茶?”</p>
姜韬回头看了眼一旁等着他的姜韫,回绝了:“家中还有事,下回吧。”</p>
韩靖安点点头:“也好。”</p>
姜韫在茶楼外候着,见他二人相谈甚欢,不由眯了眯眼。</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