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播报结束，见惩罚还算公正，休息区里的其他游客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不再计较。</p>
余温和小伙伴们灰溜溜地跟在烤串摊摊主身后，准备提前赴往西郊乡村。</p>
晚霞满天，四人里唯一不是穷光蛋的李明川记下余温的私家建议，匆匆忙忙地在绿江市场买了份A类套餐，就抄着飞毛腿小跑着回来。</p>
他还记得摊主说的“路口见”，长颈鹿般探头探脑地寻找伙伴。心想，一份烤蘑菇能卖5000金币的人，开的车肯定也上档次……</p>
“嘟—嘟——”</p>
一辆蓝色掉漆敞篷三轮车的喇叭打断了李明川的思绪。</p>
他不悦地回过头，却见后头车厢上，蹲在燃气罐、小板凳和摊车架子旁的余温和时浅冲他挥了挥手：“Hello~帅哥。”</p>
李明川：……</p>
小小的三轮车上，前面坐着摊主和丁茂砚，后头颠簸着三个苗条的年轻人。</p>
摊主主动介绍：“招待游客挺轻松的，今晚上帮着跑跑腿，明天起个大早到村口迎接，就差不多了。”</p>
四人齐齐松下一口气。</p>
鳞次栉比的高楼隐匿，土破的矮房稀稀落落。越往城郊去，沿途的风光越是荒凉萧条。</p>
时浅纳闷道：“我以为你们的东西卖得这么贵，人人都能挣很多钱。”</p>
摊主叹了口气：“哪儿啊，绿江的旅游收入都进了老板的腰包。大伙穷死了，连身好衣服都买不起。”</p>
小三轮咯噔咯噔地在路上行驶，像是在回应主人。</p>
余温想到这几日的见闻，追问道：“你的老板是谁？”</p>
“难道是他让我们的小伙伴消失的？”丁茂砚也警觉起来。</p>
“那倒没有。”摊主边开车边解释，“消失很正常，你们游客就是要旅行，如果没完成旅行，就会被派往其他地方。这个不归我们老板管，可能是由其他人来安排的吧。”</p>
“老板就是赚钱的老板，只负责经营绿江这座旅游城市。”</p>
李明川好奇道：“赚那些钱用来干啥呀？”</p>
“很多，比如之前你们住的那个奢华的五星级酒店大楼，还有其他产业和公共建筑。”</p>
余温冷不丁吐槽：“连你们的房子都没有倒，但是它却倒了的那个？”</p>
摊主：……</p>
沉默半晌，他沉声道：“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村子里有好多人都参与了工程建设，可谁也没有料到，绿江大酒店竟然会坍塌。”</p>
余温垂眸，想到地震逃生之时自己在楼梯间里碰到的两个工人们。</p>
一路向西。</p>
三轮车虽然破，速度还算给力，回到村子时天还未黑透。</p>
□□着卸东西，隐约听到有引擎发动的声音，其质感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p>
转过头，余温恰好瞧见几辆低调豪华的车从他们旁边驶过，卷起低低的尘土。</p>
“老板？”她问道。</p>
摊主等汽车的尾灯消失在胡同转角，才低声回答：“嗯，听说他是去亲自赔偿那些工人家属的。”</p>
余温眉头微蹙。</p>
天色黯淡，村子大道上有两排稀疏亮着的灯，再就是各家各户院子里映出的浅浅灯光。</p>
简单用过一碗白粥后，余温从摊主爱人手里接过一沓贴纸，与时浅结伴往村子的北面去。</p>
她们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在电线杆和路灯杆上准确地贴上崭新的指路贴纸，例如前方300米草莓园，右转垂钓区等等，覆盖住旧的就可以。</p>
二人都想早些结束工作，故只专注贴纸，甚少交流，直到发现有两座电线杆被三辆低调的黑色汽车给挡在了墙根下。</p>
车子停得霸道刁钻，余温和时浅好容易挤进砖墙和车门的缝隙中，忽闻院子里似有激烈的争吵。</p>
暗黄灯光下，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竖起耳朵。</p>
“老板，你的钱我们不要。”说话的像是这家的主人，“我侄子搞了半辈子的工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却被埋在自己建的酒店下面，我一定要替他讨个说法！”</p>
“喔？什么说法。”沙哑的回答不紧不慢，听起来是位老人。</p>
中年男子声音激昂：“地震后我去废墟看过，建筑材料绝对有问题！上面印着合格，可却脆得跟竹子一样……老板，您的精力不用放在慰问我们家属身上，应该去追责那些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的人啊！”</p>
积云遮住月光，浅夜更加幽暗。</p>
“啪，啪，啪。”</p>
三道击掌声缓缓响起，听得人发毛。</p>
院子主人像是意识到什么，嗓音渐渐发颤：“老板？您什么意思。”</p>
老人倚在轮椅里，身体与皮垫发出摩擦声。</p>
“很快就是绿江一年一度的全民文化盛会，和往常一样，今年各地的媒体依旧会到现场进行直播。”</p>
“老刘啊，你还是不要去了吧。”</p>
“为，为什么不能去？”</p>
“大概是因为……”老人操纵轮椅调转方向，声音渐渐往院门而去，“你在家里跌了一跤，腿受伤了吧。”</p>
话音落地，数道沉重的脚步声在院子里踏响，伴随着金属棍棒在手掌掂量的声音。</p>
“你们，唔……”</p>
墙外，余温紧张地忘记了呼吸。时浅双手握拳，满面不忍，想要站起身离开，却一不小心跌坐在土垄上，肩背靠向汽车。</p>
夜幕中，忽然传来急促的鸣笛声，如平地惊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