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将至，半开放的绿江市场内晨雾霭霭。</p>
听到诱人的“最后一份”宣传语，余温的目光不自禁地黏在那定价5万金币的S套餐上。</p>
没办法，比起楼下零零散散的昂贵商品，这个套餐的价位和名称，和跟之前系统交代给她的信息实在过于雷同。</p>
余温问道：“S套餐里有什么？”</p>
摊主翻过薄薄的纸牌子，露出背面详细的介绍，递给客人：“应有尽有。”</p>
余温不以为意地接过，一目十行地顺着密密麻麻的商品清单浏览，惊讶的眼神泄露了她心里的想法。</p>
按照这个黑市场的定价，这么一大堆东西，只卖5万？</p>
保质期数年的食物，四季衣物，常备药品；锤子、钳子、螺丝刀等一系列的工具；雨伞，泳衣，全套滑雪服；炊具餐具，甚至还有调料……几乎就是一个超级市场的存货翻版。</p>
“它和其他套餐有什么不一样？”余温好奇道。</p>
摊主索性把所有套餐的牌子都给她翻过来。</p>
余温的目光从一个个套餐上掠过，发现不同套餐所涵盖的商品清单的长度明显依次递减，然而她打眼一看，竟然没瞧出售价4万金币的“A套餐”与刚刚的有什么区别。</p>
摊主解释道：“一分钱一分货，A套餐的食物与衣物都会逊色一些；户外设备也没有那么高级，只能满足最基本的需求。最重要的是，它比S套餐少了一些小玩意儿。”</p>
“比如呢？”余温追问。</p>
“唔，比如胶带，开瓶器，尺子这种。”</p>
余温懂了，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随便找个小超市都可以买到，但如果需要的时候恰恰手头没有，会耽误很多事情。</p>
她继续比较。</p>
B套餐更便宜，3万金币。里面主要少了些户外设备，炊具，工具，以及某些药品。</p>
C套餐就更不用说了，2万金币，买个温饱。</p>
余温看了一个遍，还是觉得S套餐最划算，适用的场景也更广。</p>
想到被自己淘到了最后一份，她心里不禁升腾起一阵雀跃。</p>
等等，为什么要雀跃？</p>
余温缓过神来，顿觉自己入了系统的套。</p>
就算S套餐再包罗万象，难道这些东西不都是随便在哪个超市与药店都能配齐的吗？再不济还有网上。</p>
那为什么，绿江市场的一个小小摊贩都要卖得这么全，价格也刚刚好……</p>
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余温放下手里的纸板，警惕道：“请问，绿江市是哪个省的呢？”</p>
“嗯？”摊主微笑，“绿江市就是绿江市，没有省。”</p>
余温愣住。</p>
放轻松，放轻松……或许，这里是某个有着五星级酒店的小地方而已，一定是的。</p>
想着，余温抿抿唇，紧张而认真道：“这，这里离北京近吗？”</p>
摊主兀自低头，整理着她的几个简陋的纸牌牌：“不知道，没听说过北京。”</p>
“新闻联播也没看过？”余温声调拔高。</p>
见她这样，年轻的摊主看向奇怪的客人，表情满是疑惑。</p>
“对不起。”余温慌张地呼吸，觉得事情的进展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给朋友打个电话？或者，这里有公共电话吗？”</p>
她的请求越恳切，深色越焦急，一身旧红衣的摊主更加不予理解。她看向外面的天色，甚至不耐烦起来：“你到底买不买？我快收摊儿了。”</p>
余温心头一凉。</p>
事情早已经不是买或不买的问题。</p>
是她问的对象不对吗？运气原因，恰好挑中了一位孤陋寡闻的摊主。没听说过首都，不看电视，就只知道拿几张纸板子在这里成宿成宿的摆摊儿卖东西。</p>
荒谬，一切都是那样荒谬。</p>
陌生的环境将安全感的外衣渐渐剥离，忽然，余温听到“嘀，嘀，嘀”的规律报时声。</p>
她垂首，发现是那枚腕表。</p>
本来安静的表突然响了起来，像倒计时那样敲得人心慌。</p>
听到动静，摊主见怪不怪地望向客人，手上收拾摊位的动作却刻意地放缓。</p>
余温焦躁地看向表上的信息。</p>
和之前一样，余额，仓库，任务……</p>
等等，在【主线任务】那栏后面，出现了一行新的信息。</p>
【9:55】</p>
随着“嘀，嘀”的动静一声一声地响起，这个数字也在不断跳动。</p>
是真的倒计时。</p>
晨光将要来临，余温却莫名地感到害怕。</p>
她懵懂地抬起头，看向摊主：“你明天难道不出摊儿了吗？”</p>
余温清楚记得金旅系统曾对她说过的，绿江市场夜间营业，风雨无阻。</p>
“我每晚都会出摊儿。”一身红衣的年轻摊主微笑，“明天这个时候我仍旧会在这里，但就是不知道，到那时客人你还会不会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