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学校宿舍楼,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抽走,迎面而来的人不慎撞到他,他脚下?趔趄了一下?,伸手扶住旁边停着的自行?车才堪堪稳住身形。</p>
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楚子阔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走远,一只无形的手掏空身体,攥住了流血不止的心脏,酸涩与疼痛交织着,阴云密布。</p>
楚子阔垂着的手指捏紧了拳头,修剪平整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软肉里,眉峰拧成一团。他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冲下?楼拥抱秦冕的念头。</p>
他太疼了,疼得整颗心脏宛如被泡进了刺激的酒精里。溢出的鲜血浸透了液体,却像是怎么也冲刷不干净似的,不断翻涌蔓延,染红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光景。</p>
可楚子阔只能忍着心疼和剧痛,目送着秦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p>
一点一点失去……</p>
秦冕前三十年,除了家庭,其他方?面都过得太一帆风顺了。</p>
一生?下?来,就是秦家大?少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虽然秦父在外面的私生?子不少,但在爷爷的呵护和撑腰下?,没一人能够撼动秦冕的位置。</p>
他想要什么都能够拥有,得到的太多简单,便?学不会珍惜。</p>
秦冕习惯性的用金钱来解决一切,总以为自己只要有钱,就什么都能够得到。</p>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社会有多复杂,更不明白感情是需要相互给予和慰藉的。</p>
而且,楚子阔的爱,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p>
只见过一面,就延续了六年,两千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深情。在时间的流逝里,不仅没有消弭,反而还发酵的越来越浓烈的爱意?,经不住他无情的践踏。</p>
可秦冕这辈子活了三十年,都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又?怎会明白。</p>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像是空缺了一大?块,怎样都填不满。</p>
那些莫名的,不理解的,从未体验过的,名为失落、难过、懊悔、孤独的情绪,在无形中侵占了他的脑海。</p>
但他还是不懂,浑浑噩噩地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像是喝醉了,就会忘记有楚子阔这么个人存在过。</p>
秦冕又?成为了“金爵”的常客,甚至比以前光临的还更加频繁。从天黑到天亮,再从白昼到黑夜,一瓶接一瓶的酒灌进肚子里,喝得烂醉如泥。</p>
与从前不同的是,秦冕消失了几个月再回来,身边已?容不下?其他人靠近了。</p>
连方?凛偶尔出现,都不敢坐他身边的空位,只能坐对面。</p>
晚上六点,酒吧才刚刚开始营业,来的人暂时还不多。</p>
秦冕恹恹地窝在卡座里,宿醉的后遗症令他头疼欲裂,用手按了好几下?太阳穴,都没有任何缓解。</p>
方?凛端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又?推过去几颗醒酒药,略忧心地劝道:“你少喝点儿,再喝我就该去医院重症监护室捞你了。”</p>
“不至于?。”秦冕皱着眉头将醒酒药拨到垃圾桶里,顺手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感慨道:“想当初,你这儿的人不知被我喝趴了多少,数都数不过来,你秦爷我可是千杯不醉。”</p>
“可拉倒吧。”方?凛直白地拆台,一点儿也不给他留面子,“想想这几天,你吐脏了我多少块地毯?”</p>
秦冕抿着唇不说话,登时觉得这朋友没得做了。</p>
“不是,秦爷,我的秦大?少爷。你以前可是风流成性,每天睡人不重样的。”方?凛慵懒地往后一靠,惬意?地翘起二郎腿,半开玩笑道,“现在怎么回事,为了一个人就寻死觅活的?”</p>
“放你他妈的狗臭屁,你那只狗眼睛看见我寻死觅活了?”秦冕被踩中了痛处,反驳的话像鞭炮似的从口?中爆出来,语气很冲,“我就是想喝酒,我天天泡在你这儿喝酒,是看得起你。”</p>
“得得得。”方?凛懒得喝一个醉鬼争论,抬手下?巴指了指旁边像色中饿狼一样挤成堆,不停朝这边抛媚眼的骚零们?,调笑道:“那么多,你一个都挑不出来?”</p>
秦冕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陷在皮质沙发里,心说那些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楚子阔。</p>
没人能比得过楚子阔。</p>
可那傻逼玩意?儿竟然铁了心要和自己解除关系。</p>
狗东西!</p>
秦冕没说话,招来服务生?要了瓶烈性威士忌。</p>
看样子,今天还是打算继续灌醉自己。</p>
方?凛和秦冕认识五年,从没见过他这般失意?的颓废样,心里有些好奇,那位让桀骜不驯的秦大?少爷,甘心情愿金盆洗手的人物到底是谁。</p>
但好奇归好奇,方?凛没准备问,也没想要私下?打听。</p>
他和秦冕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互相窥探隐私的地步。</p>
“你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了。”方?凛见他握着威士忌的酒瓶咕咚咕咚往杯子里倒,也没阻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来,打了声招呼往外走。</p>
“回去陪你的小男朋友?”秦冕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调侃别人的事儿,痞里痞气的。</p>
方?凛回头瞥了眼他颓废的模样,挑起眉梢应道:“早分了,现在是健身教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