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白，我爱你！”</p>
“季舒白！季舒白！”</p>
“季舒白——”</p>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红毯，当一个黑发白肤、高瘦清朗的亚洲男子走过，整个红毯两侧爆发出空前一致的呼喊声，场面几近疯狂。</p>
镁光灯如骤雨般闪个不停，所有镜头朝同一个方向聚焦。</p>
焦点中心，季舒白一身笔挺巴宝莉黑西装，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举起与各路媒体记者打招呼，气度闲散优雅，仿佛只是出门散个步。</p>
有少数几个不认识他的路人，被夹在一众疯狂的粉丝中间，好奇地问，</p>
“这人是谁？这么受欢迎？”</p>
“你一定没看今年新上映的电影《唐》吧，他就是里面的男一。电影刚上映一个月全球票房就破了100亿，超级好看！”</p>
“哦，原来是他，我听很多朋友推荐过这部电影，听说打戏和配乐很中国很精彩。”</p>
“那是，所有打戏都是他自己上。”</p>
“里面的插曲也是他唱的，词曲都他写的，他平时唱歌也特别好听。”</p>
“不止这些，他还会弹钢琴、画画、花滑、体操、下棋……精通八国语言，总之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全能男神！”</p>
季舒白右手拿着纯金奖杯，左手扶住话筒，开始发表最佳男主获奖感言。</p>
他会一口纯正的苏格兰英语，说话时音色纯净、冷静，条理分明，又带着些懒懒的矜持，说到最后，他挑起眼皮看了眼右上方，然后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弧度。</p>
进度条100%——拿下三大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奖，全球追捧值达到1000万，完成雇主所有心愿，任务圆满结束。</p>
“确认结束任务？”</p>
“是。”伴随着一个机械音的响起，季舒白毫不犹豫选了肯定答案。</p>
接着，眼前的画面逐渐淡去，欢呼的人群、华丽的舞台渐渐褪色，季舒白淡定地迈开长腿，从万众追捧的星光中走出来，穿过一张大屏幕，回到一间黑白色充满科技感的办公室。</p>
“欢迎回来，阿白，不愧是我们穿书局最佳员工，这次任务你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A级任务里的最快纪录！”</p>
季舒白刚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烟，一个矮胖、穿褐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就打开门走了进来。</p>
季舒白敷衍的“嗯嗯”了两声，翻出打火机点烟。</p>
中年男人是穿书局局长高钟，对季舒白这种潦草的态度，他显然习以为常，甚至主动拿过打火机，一手帮季舒白挡住窗口吹进来的风，一手帮他把烟点着。</p>
殷勤得有点过分了，季舒白咬着烟头，掀起眼皮瞟了高钟一眼。</p>
高钟仿佛没看到这一眼，挺着即将挤破西装扣子的大肚腩，看向季舒白身后，“世界之门马上要关闭了，你没有想带回来的东西吗？现在还来得及。”</p>
按穿书局规定，员工顺利完成任务后，可以带一样纪念物回来。</p>
这个规定备受穿书员工的抗议，每年年终调查时，都有大批员工提议，允许他们带至少十样东西回来，因为他们每做一次任务都等于重活一次，想带回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p>
唯独季舒白什么都不带回来，这次也一样冷冷道，“没有。”</p>
高钟，“嘿，你真冷酷，里面那么多崇拜你爱你的人，你却一点留念都没有。”</p>
季舒白曲着长腿虚靠在办公桌上，兀自抽烟，他仍旧穿着颁奖时那身熨帖的黑西装，但矜贵淡了，多了一份漫不经心的恣意轻佻。</p>
高钟搓搓手，“那么，恭喜你，阿白，又解锁一个新成就。穿书局所有成就你都已达成。这可是我们局成立以来第一人。真不容易。”</p>
季舒白勾起嘴角笑笑，上一个世界是他最后一个穿书任务，解锁成就“炉火纯青演技帝”。</p>
这一次，加上以往数十次，乃至上百次的穿梭，从秦皇汉武到星际末世，他已解锁穿书局所有成就，“妙手丹青绘画大师”、“行云流水钢琴家”、“回味无穷料理大神”、“风驰电掣赛车手”、“飞阁流丹建筑师”、“粤若稽古考古天才”、“绕梁三日歌唱家”、“无孔不入第一黑客”、“博古通今大学士”……</p>
概括来说，就是三百六十行，没有季舒白不会的一行！</p>
季舒白把烟从唇间拿开，夹在右手中指与食指中间，掌心朝上，伸向高钟，“退休证书。”</p>
所有成就达成之际，就是穿书者退休之日。</p>
高钟又搓手。</p>
季舒白从上至下俯视高钟，狭长双眼一眯，从刚才高钟帮他挡风点火开始，他就知道没好事。</p>
高钟在季舒白无形的气势下后退一步，“那个……局里今年KPI还没完成。”</p>
季舒白无动于衷，形如雕塑，“和我有什么关系。”</p>
高钟，“你再干一单吧。”</p>
季舒白，“没门。”</p>
高钟，“大单子，雇主出十亿，项目奖金再十亿。今年KPI刚好差这二十亿。”</p>
确实是大单子，平常一个单子不过1亿左右，他上个任务难度等级偏高，也不过1.2亿，但季舒白脸上表情淡漠如水，“去找其他人。”</p>
高钟，“其他人都在出任务。”</p>
季舒白一门心思抽烟，神态倦懒。</p>
僵持五分钟。</p>
高钟威胁，“你要是不答应，退休书上我不盖章！”</p>
再威胁，“年终奖也没有！”</p>
季舒白抬眸一笑，“那就劳动局仲裁见。”</p>
高钟转过身去，片刻后，再转回来，泪水在老男人坑坑洼洼的脸上横流，变脸快如翻书。</p>
他紧紧抱住季舒白的大腿，“阿白，求求你了阿白~呜呜呜呜，今年达不成KPI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p>
季舒白见惯高钟的套路，不耐烦地扬扬手里的录音笔，“刚才的对话我录音了，以非正当理由延迟员工退休时间违背劳动法第十九条。”</p>
他嘴唇轻轻张合，“今天下午，盖好章的退休证书。”</p>
高钟抹掉眼泪，抬头凝视季舒白，片刻后，下定决心般咬牙道，“做完这次任务，我给你颁穿书局终身贡献奖，给你开后门，呸，给你特别奖励，你可以到任意一个世界定居。”</p>
季舒白这才正眼瞧向高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