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看着有点深,李画盈皱眉,看向萧丞淮的目光又添了几分厌恶。
萧丞淮面无表情地任她看着。
霍丛打算将房内的灯点上,李画盈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萧丞淮八风不动地坐在床上,看着那两人无声胜有声地腻歪。
不多时,房内便亮了起来。
霍丛和李画盈坐在中间的八仙桌旁,与萧丞淮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
霍丛沉声道:“萧王爷,请你将沉梦的解药交出来。”
萧丞淮被李画盈捅了一刀,伤口处有些发麻,想来是不止捅一刀这么简答。他手边什么都没有,若是贸然将匕首拔出,只会更伤,于是便用手扶住匕首。
他原就生得好,一副标准贵公子模样,此时此刻,衬着嘴角那点血丝,以及因疼痛而苍白的脸色,莫名久透出几分病弱的感觉。
他一说话,就被喉咙里的血沫呛到,每咳一下就牵动一下伤口,脸上就越白一分。
霍丛和李画盈脸上毫无波动。
萧丞淮艰难地抬起头,死死地看着李画盈,问道:“你……你也……觉得是我……下的毒?”
李画盈讥诮地看着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道:“萧丞淮,那匕首上有毒。”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萧丞淮不想死的话,只能拿解药来交换。她知道他当然是不想死的——他还没杀北寒帝,还没废太子,还没挟傀儡幼帝以令众臣呢,他怎可能舍得死?
萧丞淮垂下眼,肩膀微微抖动,低声笑了起来。
“好……”萧丞淮抬起头,死死地看着李画盈,眼角充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李画盈,你好得很……”
李画盈不耐烦地看着萧丞淮,觉得这人可当真是不要脸。
明明是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图不轨,现在一副被天下人辜负的模样,是想做给谁看呢?
忽然,房外一阵骚动,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什么人!”
霍丛听到自己的副将在房外爆喝一声,他和李画盈对视一眼,还未起身,一把娇媚的声音就清晰地传入了房内——
“小叔子,听说弟妹不幸中了沉梦,嫂嫂我特来送相助。”
霍丛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
李画盈还是头一回看到霍丛这般,心下不由得对那女子有些好奇,问霍丛:“她是在叫你吗?”
说完之后,李画盈就觉得自己犯傻了,人家连沉梦都说了,弟妹指的便是她自己,那小叔子自然就是霍丛了。
于是她又问:“你还有兄弟?”
霍丛点点头,道:“有一个堂哥。”
李画盈一愣:“只有一个?”
霍丛道:“对。”
李画盈:“……”
她想起了当初第一回去找霍丛时,她在行馆里碰到的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
……那竟然是东晋的皇子。
霍丛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霍家军在门外整齐列阵,而那红衣女子就隔着百来号人,笑容明艳地朝他打了声招呼:“阿丛,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
霍丛:“……”
李画盈在他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看向那女子,那女子见到李画盈,又热络地朝她喊道:“弟妹好,我是你嫂嫂。”
这真的是东晋的皇子妃吗?怎的这般……这般……李画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觉得怪异——虽说看起来跟霍丛那堂哥是挺般配,但这三更半夜的,东晋皇子妃怎会出现在这里?
李画盈小声问道:“她真的是你堂哥的妻子?”
霍丛也小声回道:“不是。”
李画盈:“……”她就知道!
“你不用管她。”霍丛低声跟李画盈说完,又扬声对那红衣女子道,“潵无霜公主,请入内详谈。”
霍家军齐齐让出一条道,潵无霜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跨过门槛时,身形顿了顿。她侧过脸,目光在李画盈脸上转了一圈,娇笑道:“弟妹真是天姿国色,阿丛好福气。”
李画盈不知听过多少回这种话了,当下也没什么感觉,但还是回了一句:“姐姐才是真绝色。”
霍丛忍不住催促道:“潵无霜殿下,公主中了沉香,你方才说有法子,是有解药?”
“是的呀,我有。”潵无霜继续走入房内,看到里面的萧丞淮,一脸惊讶道,“哎呀,萧王殿下,您不是来通知阿丛,让他小心你们太子给弟妹下毒的么?怎的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