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丛摇了摇头:“无异样。”
李画盈愣了愣,蹙着眉垂下头,不说话了。
霍丛又道:“是我跟墨一说不用安排夜巡的。我原本想着有霍家军巡夜就够了,今夜让娇娇受惊,是轮值士兵的失责,我会责罚他们的。”
萧丞淮的武功师承武林名门,霍家军威名再盛,也是普通士兵组成,单独拎出几个人,又怎会是萧丞淮的对手?
李画盈有点无奈,叹了口气,道:“算了。”
霍丛一向顺着李画盈的意,但此次却很坚定:“失责了就要受罚,霍家军的军规不可违。”
李画盈只得又点点头:“行的吧,那就罚吧。”
她并不关心这个,只想墨一他们尽早带着结果回来。
霍丛看出她心不在焉,以为她受了惊吓还未回神。他想细问一下情况,但是又怕加深她的恐惧。
他担心她,心里却又很自责。
中元节那晚,他才跟她说过,这辈子要护她周全。可这还没出大覃边境,还没到东晋他的将军府行完礼,他就又让她受到如此惊吓。
又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李画盈将外衣拽得更紧,霍丛脱下自己的衣服,批到她身上:“娇娇先去睡吧,我在外面亲自守着。”
李画盈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她又摇了摇头,道:“我想等墨一他们回来。”
霍丛见她坚持,也不勉强,于是道:“我陪你等。”
李画盈点点头,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好。”
于是霍丛在李画盈身边坐了下来。然而,坐了没多久,李画盈眼皮又开始打架,只得用手托着腮,强撑着继续等。
霍丛看着李画盈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最后手一滑,身子歪向一边。他及时伸出手,动作轻巧地接住了她。
他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小公主在马车上已经睡了一下午,上半夜也在睡,为何还这般容易犯困?
他又想到了她方才让他去检查那沉香,看是不是被加了什么东西,可见她也觉得自己睡得不太正常。
霍丛心中微微一沉。
他将李画盈抱回內间床上,然后熄了床边那沉香。
他确实没能检查出什么异样,但他原也不擅长药毒,可能有所疏漏。他想了想,问弦月拿了一小块丝绢,挑了一点沉香的灰烬,包好,走到房外。
那两位等待责罚的霍家军仍候在原地,霍丛将丝绢交到其中一人手中,道:“快马送回东晋,交给皇子殿下,让他的书童看看。”
那人将丝绢小心收好:“是,将军。”
霍丛回头,让弦月自行休息,跟她说自己就在房外等墨一。
他们天亮就得开始启程,继续前往东晋。所以,不管墨一他们是否成功,都得在天亮前回来。
果然,直到天边露出第一缕光,墨一几人回来了。
空手而归。
霍丛问道:“如何?”
墨一说:“回将军,我等从驿馆出去后,分散到不同方向追踪,均未发现有其他人行踪。”
众人心知肚明,出了驿馆天大地大,这大晚上的,许多地方都伸手不见五指,练武之人想要隐藏踪迹,简直易如反掌。他们就几个人,能覆盖的地方实在是非常有限。
墨九小声嘟囔:“会不会是公主做噩梦了,把梦境当真了。”
墨一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小九,你又乱说话。”
墨九苦兮兮地闭了嘴。
虽说墨字卫非霍丛直系下属,殿下也未与他完成礼制,可殿下入将军府,也只是早晚的事。墨一向霍丛道:“墨九失言,是墨一管教不严,请将军见谅。”
霍丛摇了摇头,道:“无妨。昨夜实在是有些古怪,恐怕不是殿下的梦境。往后辛苦诸位,与霍家军一同巡夜。”
墨一点点头:“应当的。”
随后霍丛让众人各自回去准备上路。
天亮后,弦月好不容易才叫醒了李画盈。
李画盈坐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又睡着了?”
弦月点点头,按着霍丛教的方法,安慰道:“殿下头一回出远门,体力不支,也是正常的。”
李画盈沉默了。
她可不是头一回出远门,上辈子她就从大覃去到北寒,那时她可没一天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