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惜不知何时已经搬着凳子,紧贴着栾念相靠而坐。完全忘记什么规矩不规矩,一个酒嗝喷了栾念一脸。</p>
栾念微微叹了个气,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宋慈惜扶正。</p>
“本王洗耳恭听。”</p>
“那看不见光的滋味,我懂。”宋慈惜迷迷糊糊,眯着眼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着。</p>
“我曾失明过一段日子,那是我一生当中,最绝望的日子。因为看不见,听力便好了几倍,好像连尘土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分钟都不敢睡。”</p>
栾念听着宋慈惜的独白一怔,好像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触碰。栾念一直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看不见的心情,但是宋慈惜却一字一句,形容的一点不差。</p>
“所以,你这双眼睛,无论如何,我想尽办法也要让他重见光明。”</p>
话落,只听咚的一声,宋慈惜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彻底睡了过去。</p>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半天,栾念才长长叹了口气,打横将宋慈惜抱了起来,稳稳放回床上。</p>
摸索着拉过一旁的被子,栾念替宋慈惜好好盖上。</p>
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下宋慈惜的脸,栾念起身离开。</p>
夕醉虽然是种果子和花调制的酒,喝着好喝但劲却很大,宋慈惜没有什么酒量,喝了整整两大瓶,直至第二日午后才醒过来。</p>
醉酒无疑就是头疼欲裂,但唯一庆幸的是,宋慈惜对于昨天的事,已经想开了很多。今日还要替栾念医治,宋慈惜强打起精神。</p>
屏风后,栾念坐在药浴内,宋慈惜站在其身侧,手捏金针却却久久不知该不该下针。</p>
宋慈惜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已经治了栾念七日,按理来说,栾念的眼睛应该有些知觉了,可栾念好似没什么感觉一般,宋慈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施错了针。</p>
“王爷,你近日来,眼睛有什么什么特别的感觉,或痒、或疼?”</p>
“昨日本王感觉有些刺痛,入夜后,隔半个时辰便觉得有些灼热。”</p>
“那你没睁开眼睛试试?”</p>
经宋慈惜这么一说,栾念心中咯噔了一声,栾念因为看不见而自卑,所以平日都是闭着眼睛,再蒙上一条黑绸缎,只有个别无人时,才会睁开。</p>
但这么多年过去,闭眼都成了栾念的习惯,想来他确实已经许久没有睁眼。</p>
栾念睫毛微闪,他吞咽了口水,尝试慢慢将沉重的眼皮睁开。</p>
睁眼的感觉十分陌生,栾念半睁半闭,还是有些不适应。</p>
宋慈惜半蹲在一旁,紧盯着栾念,直至他将眼睛全部睁开,宋慈惜倒吸了口凉气。</p>
栾念这双眼很多年不能视物,看起来微微有些空洞,但不得不说,栾念的眼睛漆黑、深邃,十分的好看。</p>
果然天度英才,不可能给人十全十美的所有,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却是瞎的。</p>
一直既往的漆黑一片,除了加强的刺痛与灼热,栾念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p>
栾念摇了摇头,果然,重见光明对他来说,当真是一想天开。不习惯的眨了下眼,栾念又欲将双眼合上。</p>
“诶诶诶,你干啥呀!”</p>
见栾念的举动,宋慈惜一时没记得所谓的规矩,伸手便将栾念的眼睛,强行支撑开。</p>
宋慈惜触碰到栾念时吓了他一大跳,但随即,栾念感觉到宋慈惜冰凉的小手,眼睛的疼痛与灼热,好似得到了缓解。</p>
“放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