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这把好刀,要用在刃上。</p>
等要扳倒秦云杉时,再伸出橄榄枝也不迟。</p>
送走兰妃的,是叶竹。次日她回想起来,起了层鸡皮疙瘩:“这位娘娘飘着走,昨儿真是让奴婢瘆得慌。”</p>
谢重姒在替戚贵妃看宴席餐品和落座次序,坐在窗边光线明亮处,提着毛笔圈圈画画,回她:“可怜人罢了。若非走投无路,只有我向她示好暗示,怎会来投靠我?”</p>
叶竹:“嗯?”</p>
“她好歹还有个顾家。”谢重姒丝毫不觉得是在提伤心事,“我和皇兄呢?不就一个父皇。母后没家族,儿幼时托身鬼谷,后来也是一人远嫁帝京的。”</p>
这话叶竹接不了,只能支支吾吾地道:“有陛下一人的恩宠,就抵得上全天下啦!”</p>
谢重姒笑笑,没当真:“算是吧。”</p>
忽然她眉头一皱,疑道:“咦?安荣那丫头又不来?请帖送到了吧?”</p>
“送到啦!”叶竹道,“奴婢三天前亲自去淮北王府邸上送的。娘娘给您的册子上,没郡主的名吗?”</p>
“没有。”谢重姒道,有些失望地准备划拉掉预留座位,又想到什么,笑了笑,“过会儿去打听下她这次是什么借口不来。估计是风热不适。到时候让御医去淮北王府上一趟,保管药到病除。”</p>
这丫头经常装病。</p>
叶竹反应过来:“装、装病的?”图什么呐?</p>
“嗯。”谢重姒倒也自信,“怕见到我呗。”</p>
叶竹:“……”</p>
谢重姒三下二除五排布好座位次序,又对叶竹吩咐道:“下午出宫跑一趟吧。”</p>
不逼一下,明年都不知能否见一面。</p>
“哦对,还有顺便去下大理寺卿府,将这几个名单给卢大人。”谢重姒笑眯眯地道,从一边拿起一张红笔写了字的纸,折了半折递给叶竹。</p>
叶竹有些纳闷哪有名字用朱笔写,不吉利啊。就听到谢重姒道:“是秦风小儿子秦晋,强抢欺压,最后闹出人命的几家民户。都是姑娘家。”</p>
说到这,叶竹明白了,义愤填膺,拍拍胸脯道:“保证带到。那奴婢先走了。”</p>
她是个爽利人,拿了宫禁牌就去戚贵妃宫中,戚贵妃刚好在殿前回廊下修剪花枝。</p>
叶竹客客气气请了安,问清楚安荣郡主告假的缘由,果不其然是推脱有病不适。她为殿下的料事如神咂舌,又去太医院领了个专治风热风寒的老御医,一块去淮北王府,在安荣郡主的一脸菜色里为她医治。</p>
御医:“……臣为郡主开几味药吧,下月初七前,定能痊愈的。”</p>
他也不好直白了当说这是装病啊!</p>
等淮北王也搞懂发生了什么,按着女儿头答应进宫参宴后,叶竹才领着太医离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医上了马车回太医院,再去卢家拜访。</p>
这时,太阳已然西斜了,忽然,叶竹瞥见个熟悉的身影——戚文澜。</p>
骑在快马上,飞驰而去,胸口鼓鼓囊囊的。手里拿着只剩一半的大白馒头,正狼吞虎咽。</p>
叶竹怀疑,小戚将军胸前,也都是他的口粮。</p>
她本想打声招呼,但见马速飞快,戚文澜也目不斜视,只得作罢,转而麻利地去卢府拜访了。</p>
而戚文澜,也没瞧到叶竹。</p>
他这几日晨起晚睡,踩着打更准时到达大理寺,比他家那只红冠公鸡还尽职尽责,只为跟进。</p>
可没想到,太仆寺账目查过,滴水不漏,并未有异样。仓库里囤积的草料,也是一等一商品。总之,记录在账的流水,毫无问题。</p>
卢阳沉声和戚文澜说了情况。戚文澜忙前忙后一天,陡然听到这话,坐不住了,立刻回家去后厨揣着几个馒头,就去找宣珏。</p>
毕竟晚膳时辰,宣珏在府上,下人不敢借口推脱,引着戚文澜进了宅院。</p>
“离玉!”戚文澜喊了嗓子,还准备再喊,陡然小了声。</p>
宣琮也在,不怒自威地侧头扫了他眼。</p>
又看到宣家长女宣琼后,戚文澜彻底不敢吭声了。</p>
宣琼正在绣鸳鸯织莲叶花蕊图,没宣侍郎可怖,是个弱柳扶风的大美人。但就是身子骨太脆,病得一波三折,耽误几次姻缘,明年才打算和乔家二郎成婚。</p>
戚文澜怕他再喊一嗓子,吓倒这位娇弱病西施,担待不起。</p>
宣琼温柔地道:“小戚来啦?你们有事聊,我先回院子。”</p>
把地儿给他们腾了出来。</p>
戚文澜扭扭捏捏叫了声“二公子”,挪到宣珏旁,迟疑片刻。</p>
宣琮一掀眼皮:“秦太仆的事?”</p>
戚文澜不自觉站直:“是的。”他觑着宣琮脸色,想说又不敢说,还是宣珏替他解了围:“何事?”</p>
相较他哥,宣珏温和得简直像是菩萨,戚文澜热泪盈眶,倒豆子般将情况说明。</p>
宣珏沉吟:“你查过暗账没有?”</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