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见德弼太后又是旧事重提,苦笑道:“我便是上心,又能怎么样?那个时候的田青芍已然老迈,她连安太妃的胎是几个月都看不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p>
德弼太后继续驳道:“便是田青芍的脉息不行了,已经不配侍奉姐姐了,那姐姐为什么不再另寻名医?”</p>
玉杉被德弼太后一句接一句,问得心里有些烦,也有些急迫地道:“好,好,我今儿也不驳你,你说另寻名医,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了,你若是能寻到名医,治好我的旧疾,我是感激不尽的,可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只是弄一些稀奇鬼怪的苦药汤来给我灌,我可不依,没得叫舌头跟着受罪。”</p>
德弼太后依旧劝道:“姐姐,历来是良药苦口。”说到此处,看玉杉眼波一横,眉峰一蹙,连放缓了声音,道:“是,妹妹尽心去找便是。”</p>
玉杉微微一笑,道:“这样便好了,罢了,说了这会儿话,我也累了,今儿就这样罢,记得答应我的事。明天你可别忘了。”</p>
回到自己屋里,德弼太后心中暗暗忖度道:“姐姐,你明日究竟有了什么事,要支开我,自己去做?这些年来,我从未见你这般隐瞒于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说之后,会告诉我,可是,究竟什么时候,才到你所说的那个之后呢?”</p>
德弼太后心里有些烦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地说,才能劝解玉杉,一时心中烦闷,难以排遣,只得坐在床上,随便翻起一本书来,胡乱看着。她如今,已是太后,一言一行,都是国家的体面,之前常看的那些诗集、评话,都撂在了毓粹宫里,而带到坤元宫的,便只有五经,还有《烈女集》《贤媛集》这样的书。</p>
这样的书看起来是毫无趣味的,越看,德弼太后的心里越是烦燥,她往床上一躺,将书扣在了自己的脸上,权以遮挡阳光。</p>
一时,一直伺候着德弼太后的良儿进来。</p>
看德弼太后这样睡相,大着胆子上前,挪开德弼太后脸上的书,放下帐子,又将德弼太后的鞋子褪下,耷拉下来的两条腿,也放到床上。</p>
德弼太后到底被惊动了,睁开双目,坐起身来,道:“是谁。”</p>
良儿轻声赔笑道:“娘娘恕罪,是我。”</p>
德弼太后道:“哦,是你啊。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吩咐你呢。”</p>
良儿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同奴婢讲。”</p>
德弼太后道:“姐姐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刚同我说了,明日里,她不去上朝了,我不能留下来赔着她,你替我照顾她些。知道了么?”</p>
良儿会意,领命道:“奴婢一定尽心。”</p>
德弼太后想了想,又嘱咐良儿,道:“姐姐有的时候,脾气不会太好,若有什么,你自己多排遣些罢。”</p>
良儿道:“瞧娘娘您说的,奴婢不过是个丫头,哪里敢同太后娘娘顶撞。奴婢定然尽心伺候。”</p>
德弼太后微微一笑,道:“你做事,我放心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