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p>
莫默在录音棚里待了一个下午。</p>
就她一个。</p>
——她自己要求的。</p>
时间富余的情况下还好说，这种时候，几个人抢着出主意反而麻烦。</p>
别的不怕，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情况。</p>
在工作上这类事情多了效率会很低并且容易不了了之，也是她不爱也少与人合作的原因。</p>
好在这几个人没有指点江山的兴趣。</p>
既然他们一致想让自己做编曲，莫默便让其他人自己玩去了。</p>
……</p>
这么忙活了一下午，莫默刚拉开门，一句“王炸”闯进耳中。</p>
她看到，方琳、周玥和陆明围着个桌子……斗地主。</p>
孟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得出有些勉强，完全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着一丝茫然。</p>
方琳最快发现她从录音棚走出来，晃了晃手里的牌。</p>
“莫默忙完啦。”</p>
周玥正握着手里的牌发愁，这会儿都分不出什么精力来和莫默说话。</p>
陆明则是沉浸在自己打完王炸的舒畅中。</p>
莫默“嗯”了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p>
“点个外卖可以吧。”</p>
这话是对陆明说的。</p>
“那当然是可以，”陆明翘着腿说，反应过来又说，“莫默姐饿了吗？”</p>
“是啊。”莫默打开app，一个一个挑着，语气漫不经心。</p>
方琳放下手里的牌：“要吃什么，一起点嘛。“</p>
周玥这一场的牌真的稀烂，发现他们中有人不打了，也高兴地放下手里的牌，凑过来：“真的吗？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呀？”</p>
看她们都不打了，陆明哀嚎了一声，但是没人理他。</p>
但又很快凑过去说：“玥玥姐没点过外卖啊？”</p>
他惯来嘴甜，姐姐姐姐们叫得方琳脸上带笑。</p>
陆明叫得自然，倒是周玥有点不习惯：“啊？就是家里觉得不太健康……”</p>
莫默心想怎么会呢，这都不是什么健康不健康的问题，哪家外卖能送到云野京泽，直接在外面给他拦了。</p>
“要不点几个菜算了，”方琳说，“咱们几个人吃呀。”</p>
“我问问决哥吃不吃。”</p>
莫默问了句：“黎老板在么。”</p>
陆明说了句“在另一个房间”，莫默才发现这儿还有个房间。</p>
陆明指着那边儿不太显眼的隔断：“SIREN是决哥的工作室嘛，里头还有个厨房，跟厕所不在一头，莫默姐上次来可能没注意。”</p>
莫默：“……”</p>
好家伙，这地方还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什么都有。</p>
不过莫默想了想也是，要是没厨房，当时吃火锅那个电磁炉从哪里搬出来的。</p>
“他还会做饭吗？”周玥觉得有点难以置信。</p>
陆明眨了眨眼：“怎么可能会嘛，我们最多煮个泡面。“</p>
在一众有点儿无语的视线中，他高声说：“厨房不就是家庭常备装饰品吗！”</p>
黎决就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走出来的。</p>
他也不知道什么前因后果，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用脚都能想到。</p>
看着陆明的眼神跟看个智障一样。</p>
“怎么说，黎老板要一起吃外卖吗，有什么要求吗。”</p>
黎决懒得看陆明，眼神又变回了之前那样，找了地儿坐下：“不吃香菜。”</p>
莫默点了点头，扭头和他们说：“你们点。”</p>
周玥很茫然：“不是你先拿出手机的吗？”</p>
“是这样的，”莫默叹了口气，仰头咸鱼躺，“但我好累哦，不想接电话，。”</p>
周玥：“……”</p>
那你还问黎决不吃什么？</p>
但莫默是这个毛病，话不多，人一多她就想摸鱼。</p>
尤其她还工作了一下午了，她需要休息。</p>
于是她就安静地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看着那边儿鸡飞狗跳地点餐，折腾了二十分钟才把饭菜点上。</p>
一旁的孟泽很无辜地被陆明拉过去问“你觉得是西红柿炒鸡蛋更好还是红烧茄子”这样的问题。</p>
孟泽说什么都无所谓，陆明总是能自说自话地选第三个菜。</p>
和她差不多的还有个黎决，他就戴着个耳机，像是在听什么歌。</p>
他听了一会儿，很快皱着眉摘下耳机。</p>
“夏河这首歌是什么东西。”</p>
莫默挑了挑眉：“什么东西？”</p>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我唱的那个啊？”</p>
——就是那首，她差点记不起名字的，叫《当告白来临》的电视剧的片尾曲。</p>
莫默就没关心过这首歌到底什么时候上。</p>
但她想起之前录音的时候，夏河还挺急的，不然也不会临时让宋晰换歌手了。</p>
“是吧，真的挺难听的。”莫默一下了然。</p>
倒不是说夏河多没有天赋，写的歌很烂，这里头至少也有一半瓜是剧方那边的，时下这种狗血偶像剧，曲子也就那样了。</p>
相比之下，《雨天》都能算朗朗上口。</p>
就算她也在尽力补救了，但唱歌这事儿不是歌手唱得好就完事了，他们都算懂，也没必要为这种事儿辩解什么。</p>
所以她完全不意外黎决会吐槽这个。</p>
黎决沉默了两秒：“你还真不挑。”</p>
“这不是工作吗，”莫默没什么所谓，“老板让我唱《爱情买卖》我都得唱。”</p>
黎决：“……”</p>
真有你的。</p>
说着，黎决换了一个话题：“编曲做完了？”</p>
周玥和沈易那还能叫斗嘴，黎决对周玥就是单方面输出，想知道他们唱什么根本不难。</p>
莫默“啊”了声：“差不多，吃了饭先试试看吧，有什么事儿再改。”</p>
如果是她一个人唱，那就直接编完了，但现在还得配合其他人。</p>
坐在一旁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p>
这个点点外卖的人多，送外卖也快，很快，就把这五菜一汤送来了。</p>
“把那个塑料盒拿给我，我不想洗碗！”</p>
“得了吧，你妈妈没告诉过你拿塑料装不健康吗？”</p>
“我不听啊我叛逆！”</p>
莫默又继续在这一顿鸡飞狗跳里把饭吃了。</p>
再就是得进录音棚继续干活。</p>
……</p>
“先唱唱看，刚才把你们的词都发过去了。”</p>
这会儿都在棚里，莫默扬了扬手机，露出了刚刚才拉好的“相声小队”的群。</p>
她已经把词发过去了。</p>
这首歌有点问题，传唱度不高，但另外三个人下午也不是只在斗地主而已，也有在听。</p>
虽然整体的编曲还没有完成，可为了效果，她下午在录音室做了一个简陋的版本。</p>
甫一放完，三个人都没说话。</p>
“有什么问题现在告诉我。”莫默没管他们莫名其妙的安静，“明天定不下来交给节目组，版权可能来不及。”</p>
上一期节目还好说，节目一早和版权方说过了，自己定节目的情况下交曲要早一些，不然节目那边来不及联系。</p>
如果有些什么问题，等录制结束后想处理都很麻烦。</p>
说着，在她的视线中，方琳先是扑哧一声，笑了。</p>
“我说真的，我回去就告诉经纪人约你档期，帮我改个歌？”</p>
莫默：“……”</p>
周玥的反应速度比较慢，眼眶渐红：“太厉害了吧我觉得我又要被电影剧情感动哭了。”</p>
莫默：“……”</p>
倒也不用，那么真情实感。</p>
孟泽是最安静的那个，可也有些愣。</p>
最后，在方琳和周玥走到玻璃那边时，对莫默说：“你的部分很少。”</p>
莫默看了一眼他。</p>
少年的眼神和语气都很清澈，但神色却有点儿了无生气的感觉。</p>
“而且这首歌不适合我。”</p>
说到这儿的时候，黎决刚走进来。</p>
他挑了挑眉，看到前面两个人站着。</p>
少年的轮廓莫名有些固执的味道。</p>
“我说过这首歌适合你了吗。”莫默眨了眨眼。</p>
孟泽一愣，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逻辑漏洞。</p>
他为什么会觉得，唱一首歌的原因一定得是因为它适合自己。</p>
可他又像想到了什么，说：“但你说，你觉得这个形式和歌，适合我们。”</p>
莫默没什么情绪地接道：“我说的是声部合适。”</p>
孟泽：“……”</p>
原来是他误会了吗。</p>
到这，他就不再说什么了，扭头去方琳她们那边。</p>
黎决见他们聊完了，随口道：“你改的什么？”</p>
莫默也说不好孟泽在纠结什么，但她向来不爱思考这些。</p>
“可能太积极向上了，不符合他的风格吧。”</p>
黎决睨了她一眼：“你也能做出积极向上的东西吗。”</p>
莫默：“……人身攻击不合适吧黎老板。”</p>
……</p>
吃了饭时间到七点，从七点开始，四个人都在录音棚里。</p>
“调高了。”</p>
“情绪不太对，还没让你看电影怎么又哭了。”</p>
“你是不是不适应这个唱法，之前那个就还可以。”</p>
“那就这样。”</p>
周玥唱到后来也有点累，喝水休息的时候听到了第一次和最近一次的对比。</p>